我可能是疯了吧。龚城心中想道。
当反应过来的的时候身下的林晓宫已经被龚城打的满脸是血,整个人歇斯底里的惨叫着。
龚城抓着林晓宫的衣领,崩溃的一拳一拳的将拳头落去林晓宫的脸上,直打得林晓宫皮开肉绽。
“小城?你为什么要打我?”
“你疯了吗?”
“你是在为了陶志那个神经病打我吗?”
“龚城,你不是应该像我一样恨他吗?”
“是他毁了你,是他把你踩进泥里!”
“那些年他对你的欺辱你都忘记了吗?”
“他死了啊,他终于如我们的愿死了啊,你不是应该像我一样开心吗?”
“小城,你笑啊,你为什么不笑?”
林晓宫脸上的笑容猖狂扭曲,随着龚城的拳头而血花四溅,林晓宫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已然是癫狂的模样。
“龚城。”
“你也疯了对不对?你被他弄疯了对吗?”
“当年你为了他抛弃我,现在又为了他这个死人揍我。”
“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他这个杂碎了吧?”
“你怎么这么贱呢?还跟当年一样!”
“龚城,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他害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们两个疯子!”
“去死!都去死!”
林晓宫嘶吼着,随即又咳出一口血来。
门外有服务员听到了动静,犹豫着推开门,看到的是赤红着眼的龚城正双手死死的掐着林晓宫的脖子,而林晓宫已然失了力气,无法呼吸,双眼因为窒息感而瞪了出来。
服务员惨叫一声,大喊着“杀人了”。
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顾东楠闻讯冲上来,一把将失了理智的龚城拉开,阻止了龚城继续掐林晓宫脖子的动作。
林晓宫缓了几秒才眼中重新有了光泽,随即蜷缩着身体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了卡在咽喉里的血。
“陶志他死的好!”
“陶志他死的好!”
林晓宫嘴里的血与口水交织着从嘴角流下,染红了衣襟,梗着脖子朝被顾东楠抱在怀里控制身形的龚城吼道。
龚城闻言眼中的恨意再次翻涌,青筋暴起的要从顾东楠的怀里挣扎出来。
“我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龚城的声音悲痛而愤怒。
“你就是犯贱,你活该被他毁掉人生!”
“龚城,你活该!”
“你们都疯了,你们都已经疯了。”
“你来杀我啊,有本事就过来杀我啊!”
林晓宫此时面目狰狞,五官扭曲,挑衅之际被龚城一腿踹倒,随即捂着胸口在地上痛苦的哀嚎,龚城的力道之大,足以踹断林晓宫的几根肋骨。
一天后,龚城被警官引着从看押房里出来,看到了门口正温柔的等着自己的顾东楠。
顾东楠将提前备好的外套披在了龚城的肩膀上,扶着龚城往警察局外面走。
此时的龚城憔悴的厉害,胡茬都冒了些许,眼底发青,泛着浓浓的倦意。
龚城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身侧的顾东楠。
“顾东楠。”龚城喊道。
“嗯?”顾东楠应道。
“我好像生病了。”龚城湿红了眼说道。
顾东楠沉默了几许。
“明天我就陪你去看心理医生。”顾东楠温柔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要是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我都无法控制自己。”
“我明明那么恨他,我甚至幻想着等我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我要报复他,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要他家破人亡。”
“我要把那些年在他那里受到的委屈和痛苦通通都还回去。”
“可是他却死了。”
“我还没能来得及报复他,他就死了。”
“这段时间我甚至自虐一般一遍一遍的去查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我在网上看到了他鲜血淋漓的伤口图片。”
“我看着他手腕上的伤,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他该多疼啊。”
龚城的声音已然哭腔起来。
“以前的我总是会做噩梦,梦到我的身边躺着他,梦到他强硬的将我抱在怀里。”
“现在我还是会梦到他,我梦到他哭着喊我小城,求我救救他。”
“他说他一个人好害怕,让我找到他。”
“顾东楠?我是不是真的像林晓宫说的那样变成了一个疯子?”龚城哽咽道。
顾东楠伸手帮龚城擦去眼泪,将龚城抱进怀里节奏的拍着背安抚。
“小城,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陶志的死错不在你。”
“你只是因为太善良了,你把他杀人这件事压在了你自己的身上。”
“他杀人不是因为你,而是他自己没能克制自身的暴虐。”
“这不是你的错。”顾东楠说道。
龚城心中的苦楚翻涌乱窜,忍不住的让呜咽声自唇齿宣泄。
与此同时,陶瓷和陶礼正在饭桌前。
陶瓷食不知味,陶礼为陶瓷夹菜,陶瓷才多吃两口。
陶瓷叹了一口气,将筷子放下。
“明天你妈和你弟弟忌日,你记得早点过来,路上买两袋你弟之前爱吃的那家桃酥还有酱板鸭。”陶瓷说道。
“好。”陶礼应道。
陶瓷眼中的伤怀不掩,不过两年便白了半边头,眉眼的皱纹明显,已然有了老态。
“你弟那个臭小子倒是替我们省事,挑你们妈妈忌日这天自杀。”
“也不知道他跟你们妈妈在那边碰上头了没,你们妈妈可得替我好好骂一骂他。”
“骂骂他这个臭小子怎么就能舍得丢下我这个老东西死在那监狱里。”
陶瓷说着便眼中泛起水雾来,眼底的红血丝蔓延,随即用手捂住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时眸里蓄泪,却忍着不在自己儿子面前失态。
陶礼抿唇不言,垂着眸想维持自己一贯的冷静,可还是因为陶瓷的话而喉咙发涩的厉害,捏着筷子的指尖微颤。
“小礼啊。”陶瓷语重心长的喊道。
陶礼抬起头来,看向陶瓷。
“爸爸还有什么其他要吩咐的吗?”陶礼问道。
陶瓷直视着陶礼,神色纠结,最终还是开了口。
“明天你把你外面那个大胡子洋鬼子和你们那个小洋鬼子也一起带上吧,让你妈还有你弟看看他们。”陶瓷沙哑着声音说道。
陶礼闻言心中一颤,眸子里失了淡漠和冷静,神色错愕。
“爸爸,你什么时候……”
陶礼却说不出来话来,想到刚刚爸爸说的是让自己把劳伦斯和温蒂带回来,眼泪顷刻间便落了下来。
“爸爸是老了,不是瞎了。”
“你在商场里跟那个大胡子手拉手,我跟我那一堆的老朋友巡视产业的时候可是一起看到的。”
“我要是不戳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陶瓷问道。
陶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低着头紧握着拳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一开始我确实是心里有旮沓,我想着得想法子让你走回正途上去。”
“可是现在你爸爸老了。”
“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能去做你喜欢的事,能天天开开心心的,这就足够了。”
“其他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我已经失去了你的妈妈和你弟弟。”
“我不能再失去你。”
“就算你那大胡子再埋汰,那也是你自己挑上的,只要你们两情相悦的过日子,爸爸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祝福你,看着你幸福。”
“我这辈子还能指望的也就这么多了。”陶瓷红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