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整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面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紧紧地抓着沙砚的手,那力度仿佛要将沙砚的手捏碎一般,急切地连连追问:“你说谁入狱了?你说谁入狱了?”
沙砚赶忙回答道:“姜大人。”
谢燃一听,更加着急了,语速极快地继续追问道:“哪个姜大人?是中书侍郎姜大人?还是刑部尚书姜大人?亦或是弘文学士姜大人?”
沙砚赶忙应道:“都不是,是大理寺少卿姜大人。”
谢燃原本悬着的心这下子终于像石头一般沉沉地落了地,彻底死了。他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他不是天子近臣吗,为何入狱?”
沙砚面露难色,赶忙解释道:“这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如今姜府已经被查封了,陛下已经将姜大人打入天牢,并且交由刑部去调查了。”
谢燃缓缓松开了沙砚的手,脚步有些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侯夫人看到眼前这情形,心中亦是极为担忧姜微,她那秀美的脸庞上满是焦虑之色,旋即立刻对着沙砚急切地说道:“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仔细打听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夫人。”沙砚赶忙应道,脸上也满是紧张的神情,随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靖北侯谢靖远那低沉而富有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了。”
“侯爷。”侯夫人轻唤了一声。
“爹!元和他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突然?”谢燃焦急地追问着,额头上甚至因为着急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身体微微前倾。
谢靖远缓缓地将那带着深意的眼神投向了谢燃,面色凝重,缓声道:“光熹,近些日子你切莫要出去了,以防被姜元和所连累。”
“连累?爹,您竟然说是元和连累儿子?”谢燃瞪大了眼睛,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嗯。”谢靖远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元和与儿子那可是好兄弟啊,如今他出了事,儿子自知没有能力去帮他也就罢了,可您竟然让儿子远离他,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做法?儿子绝对不认!”谢燃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脸上泛起了红晕。
“光熹,别这么跟你爹说话。”侯夫人赶紧出声打断,她的脸上满是忧虑,眼神中透着对父子俩冲突的担心,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去安抚谢燃激动的情绪。
此时,尚书夫人也察觉到当下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她看了看步婉,又看了看谢燃父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拉着步婉的手,匆匆地离去了。
“儿子做不出在元和处于人生顶峰的时候与之相识,却在他落入低谷之时转身离去这种事。儿子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与他见上一面的。”谢燃挺直了背脊。
谢靖远听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缓缓说道:“难为你能有如此义气了。”
“元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谢燃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
“端王一行人拿出了证据证实那失踪案是元和所为,而且在此案中还有失踪的整整一千万两白银至今不知所踪,他们皆一口咬定是元和所贪墨。”谢靖远面色沉重地解释道。
“不可能!当初查抄刘员外府的时候儿子也在现场,其中到底有多少财物,儿子心里也一清二楚,这怎么可能是他做的,元和向来清廉,爹您又不是不知道!”谢燃情绪激动地大声反驳道,他的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的难以置信,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元和的为人为父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谢靖远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不过如今局势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新帝刚刚即位,而那举检元和之人乃是新帝的亲皇叔端王,在这种情况下,陛下就算内心想要力保元和,恐怕也是有心无力,难以保住了。”谢靖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怅然。
“怎么会保不住?能证明元和是清白的不就好了?儿子就是人证。”谢燃急切地说道,“爹,当初查抄刘员外府的时候儿子就在现场,儿子对一切都清清楚楚,儿子可以证明元和根本就没有做那些被诬陷的事情,儿子可以为他洗刷冤屈,只要让儿子去和陛下说清楚,一定能还元和一个公道!”
“你莫要如此冲动行事,你除了将自己也卷入这团浑水之中,你还能做成什么事?陛下又岂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谢靖远的表情严肃而焦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满是对儿子不理智行为的担忧。
“那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而见死不救吧!”谢燃大声地回应道,他的脸涨得通红,情绪十分激动。
“如今他被关在刑部,案件还在调查之中,哪里就有死不死的说法,只要他是清白的,陛下难道还会让他平白无故地死去不成?”谢靖远提高了音量,试图让谢燃冷静下来。
“大理寺的牢狱就已然很是吓人了,更何况是刑部?!元和向来是细皮嫩肉的,若是在那里被用了刑,那岂不是很难活下来了?不行,不行!儿子这就去找公主!”谢燃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已经转身准备行动。
说完后,谢燃就如同一阵风一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谢靖远在后面怎么呼喊都根本叫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心中满是无奈和忧虑,不知道儿子这样冲动行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侯爷,光熹如此地看重感情,又这般重义气,这其实是好的呀。”侯夫人微微蹙着眉,目光中带着一丝柔和与感慨,轻声地说道。
“是这么个道理没错。”谢靖远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带着一抹忧虑,缓缓说道,“但本侯总觉得他如此毫无保留的赤诚,终有一天会给自己招来祸端,会害了他自己啊。”他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侯爷。”侯夫人轻轻拍了拍侯爷的手,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释然,“倘若他哪天真的出了事,那也是他自己的命数,就如同我的嬿嬿一般。”
侯夫人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提到“嬿嬿”这个名字时,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