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围观的一圈可不是什么好人,谁吃瘪他们都能看一场好戏,尤其是大胡子这种老手,要是今天翻车了,赌坊中可能这段时间都会流传着他的“佳话”。
大胡子一连输了五局,还在叫嚣着再来,手指不停抠着骰盅,一双眼睛已经泛起血丝,死死盯着阿金的脸。但阿金脸上始终是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心虚,叫大胡子分不清真假。
“你小子诈我!”在第七局的时候,大胡子终于意识到不对,立刻怀疑对面那小子是故意做出这些表情来迷惑他的。
“什么?”阿金一脸无辜又叫大胡子半信半疑,他啐了一口,“妈的。”
大胡子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又将五千灵石丢到下注区,厉声道:“再开!”
许津可没有大胡子那么“好心”,大胡子之前会故意输给他几局,帮他建立“信心”,但许津只会让大胡子一直输下去,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大胡子还没明白过来,现在操纵赌局的……早已不是他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南星看着大胡子无知觉地落入许津的陷阱,并不觉得意外。
他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大胡子自尊心很强,而自尊心强的一人一般自视甚高,认为别人都不如他,总是喜欢高高在上地玩弄他人。一旦事情的控制权落到别人手中,他们就会觉得极其不舒服,牟足了劲想要重新掌控一切。
也就是说,大胡子喜欢一直赢,当他一直输的时候,他就会很想要赢回来,直到他重新将许津掌控,许津几乎不用刻意引导,大胡子自己便会纠缠上来。
大胡子无法接受一个在他眼中弱鸡之人竟然翻身骑到了自己头上,越是输,他就越是烦躁,而许津太会利用他这种情绪了,自此大胡子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再来!”大胡子双目发红,如同野兽一般的眸子,盯着阿金那张闪烁着无辜神色的脸庞,他想要将对方的脸彻底撕碎,露出绝望的表情才好。
一探储物戒,却彻底摸了个空荡,大胡子一愣,不知什么时候,他储物戒中的灵石已经全部扔到了赌桌上,下注区全是他的灵石,堆成了一座小山。
“怎么可能!”大胡子发热的头脑一下子冷了下来,身上不断冒出汗珠,很快打湿了他整个衣衫,他努力多时的积蓄,就这样输完了?
三十万灵石……怎么会这样?
事实如同当头一棒,打的大胡子有些眩晕,几乎站立不住,只能伸手扶住赌桌,冷面的荷官还在等着他下注,而四周的人脸在他视野中不断逼近,似乎都在嘲笑他。
最可恶的就是阿金那张脸,他看到对方的嘴角奇异地翘起,几乎要咧到耳根,然后越咧越高,变得不太像一张人脸,他耳中不断生起嗡鸣声,一口鲜血喷出,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许津挠了挠脑袋同李南星对视一眼,心想是不是玩得太过了。这大胡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这还没有放开了戏弄,他就气到吐血了,这种人居然能在赌坊中混了三年。
围观的人却是可以理解,这大胡子坑人鲜少失手,就算是同老手的赌局胜率也很高,这回被一个新人逆风翻盘,换做是他们也要被气的吐血。
李南星有心想要查验,几步凑近了,装作忧心的样子一手把上大胡子的手腕,一缕神识趁机探入大胡子体内,四处搜寻一圈,没有发现魔骨,“只是晕过去了。”
大胡子没晕多久,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来,叫他彻底清醒了。
赌坊的黑衣侍从将盆子收走,动作甚是熟练,看来赌坊中常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众人还近乎漠然地站在原地,大胡子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爬起来,荷官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他是否还要继续。
大胡子立刻面露不悦。
“老胡,没钱了可以找我借,比赌坊的利息要低不少呢。”
“你把我欠你的钱一笔销了,我可以先给你垫上一些。”有人趁火打劫,凑上来同大胡子讲条件。
“滚!”大胡子心头怒火正烧,头疼欲裂,身上一阵热一阵寒,他扭头怒视许津,开口骂道:“你这贱人,竟敢故意作戏坑我。”
他晕了一回,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对面这个小子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他被对方骗得团团转。
许津皱起眉头,并是很不服气:“大哥,是你自己要带着我玩的,也是你自己要跟我赌的,我可没有逼你。运气好也不是我的错。”
大胡子一口气哽在胸口,这麻烦确实是他自找的,怪他看走了眼,以为抓住了两只肥羊,没想到自己当了一次肥羊,他环顾周围所有围观的人,咬牙切齿道:“你运气是不错,今天就算我倒霉。”
他拖着内伤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赌坊之中,消失在夜色下的长街尽头。
“就这么走了?”许津本来以为对方还要纠缠一会儿,或者耍赖将那些灵石要回去,没想到大胡子走得干脆。
看热闹的人群散了,也有人留在他们的赌桌附近,看上去想同他们说上一两句。
许津主动与这些人攀谈起来:“几位道友也想跟我玩玩吗?”
许津现在风头正盛,用赌场老手的话说,是占了运势,没人愿意在他风头正盛的时候自讨苦吃。
“奉劝一句,现在脱身还来得及,那大胡子有个关系极好的姘头,是个厉害人物。”有一个眼睛极细的男人提醒道,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难不成他还会找人杀我们?”许津眉头一皱,输红了眼杀人,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这是在青林城中,大胡子难道做的这样明目张胆?
男人摇了摇头:“没那么严重,只是会让你们在赌坊的日子难过一些……”
“无非就是想让我输得一败涂地,我运气好,不怕。”许津笑了笑,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快转身走了,似乎觉得许津已经病入膏肓,他也不必好言相劝。
“那个人,怪怪的。”李南星来到许津身边,将目光落在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上。
之前混在人群中并不突出,男人与许津这番谈话以后,李南星顿时觉得他与这赌坊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好像在劝我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