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盛云有句话还是没有说错的,隔天就有御史参了孙开宋,说他大闹父亲的妾室,此行为违反了家庭伦理和社会秩序,失了为人子女的伦理,应该被罢官。
皇帝知道后,又让莫白悄悄地走了一趟,知道孙开宋是为当年母亲的死而发疯,一夜之间白了头,什么都没有说,就把御史的折子给压下,召来丁忧的孙盛云问是怎么回事。
孙盛云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已想了对策,说是他那妾室顾氏活该,他长子一向爱妻如命,妻子的早逝让他十分悲痛。那顾氏曾与儿媳妇谢氏发生过口角,后来那顾氏就常私下里诅咒谢氏,这事前几天被长子知道后,才大闹了一回。
皇帝听后只是笑了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却也没有再追问。
孙贵妃听说孙开宋大闹顾氏的院子,又不知道具体为了什么。这事具体原因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不好打听。只打听到孙开宋突然发疯,还以为这是孙开宋查到了是她派人刺杀孟兴东,对她的报复行为。
孙贵妃生气又没有办法,跑到皇帝面前,说孙开宋身为朝廷重臣,不顾伦理,行为有伤风化,请皇帝不要顾忌孙家是她的娘家,严惩孙开宋。
皇帝笑了笑问贵妃:“朕听说,孙尚书是因为当年母亲去世而大闹顾氏的院子,听说你母亲当年生你早产,是因为发现顾氏跟你父亲有私,你怎么还帮那顾氏说话?难道你母亲就白死了?朕倒觉得他孙大人虽然是个文人,却是有些血性的,他的行为情有可原。”
贵妃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从她生下起,她就被孙盛云定义为李氏早产的女儿,顾氏生的是死胎。此时,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就是顾氏的女儿,那就是欺君之罪,更不能说她不是孙家的女儿。
“贵妃也不必忧心,听说你父亲已经让那顾氏去了偏僻的庄子上居住,此生再不会回孙府。”
这事让孙贵妃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一连抑郁了好多天,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忍,等到她的儿子登上了皇位,那些今日欺负她的人,她必将一一都还给他们。
荷花也没有想到这事的结局,是孙盛云将顾氏送出了孙府,据说是送到一个偏僻的庄子上。荷花心中感叹一句:男人呵!真是会推卸责任的生物。
更让荷花没有想到的是,送顾氏去庄子上的马车被人劫走了,荷花直觉这事是贵妃干的,可给她传消息的刘氏却对荷花说‘未必’。
看来刘氏知道内幕,难道是孙大人干的?孙大人难道还想要顾氏的命?
顾氏马车被劫的事并没有传开,只有孙家内部一些人知晓。孙盛云知晓后,气得全身发抖,问孙开宋为何要斩尽杀绝。
孙开宋面不改色,“父亲大人不必着急,只是将她换了个地方而已,反正都是庄子,住哪个庄子不都是住?”
孙盛云没有想到儿子,这就么坦荡的承认是他干的,“你是要干大事的人,何必在这些枝末细叶的小事上费劲,将来如何撑起整个孙家?”
“在父亲看来,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我母亲和妹妹都是小事?是啊,她们都去了四五十年了,早就化作了土,是算小事。可我儿子呢,算大事吧,难道父亲这么快就忘记了,是谁要对孟兴东下死手?”
孙盛云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她要我儿子的命,我就要她老娘的命,这不为过吧!”孙开宋话说完,转身就出了孙阁老的院子。
当天晚上,孟冬瓜从孙大人院子回去,就对荷花儿说:“媳妇儿,孙大人说,以后可以随意出门了,但还是要多带人,以防成一。”
能再自由出入荷花自然高兴,带人也是必须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怎么突然就可以出门呢?危险解除了?那到底是谁要刺杀你?”
“孙大人没说,我也没问,估计他心中有数。”
看来是这样,荷花点了点头。
孙盛云对顾氏的处置表面算是给长子的一个交待,这次孙开宋虽然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脱了力,却没有病太久。几天之后,就恢复了上值,但众朝臣看到他那半头白发,不免也安慰几句,要他多保重身体。
顾氏被送走,祖母王氏心中是最畅意的,虽然孙盛云早就不将那顾氏放在眼里,可这些年顾氏的存在,让她心里一直不舒畅,尤其她还是贵妃的生母。
孙大人与孟冬瓜之间的关系又增进了一层,孙大人再忙回府后也要让人把果果抱过去看一眼,抓着孟冬瓜的空闲时间都要与他下一回棋,说些日常事务,许多家中的事务也让人开始往荷花这边移交。
转眼就到了次年的三月,这大半年孙府无大事发生。孟兴东的副指挥使做得有声有色,抓过不少犯事的地痞流氓,排除过多次火灾的隐患,还抽空写完了《我的媳妇是猪妖》的第二部,只等稍作整理去刻版印刷。
荷花的故事茶餐吧在这半年里生意越来越稳定,她自己抽空又写了两本话本子,赚了不少银子。果果也已两岁多,是个小话痨,也是调皮的,走到哪里就造到哪里,荷花每次气得要打果果,孟冬瓜则笑着说像他,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子。
过年的时候,荷花还收到一份大礼,孙大人将《故事茶餐吧》的地契给了她。这让荷花喜出望外,因为那铺子是租的,生意走上路之后,荷花一直想将铺子买过来,但房主一直不能松口。不知道孙大人用了什么法子给弄到手的。
这一年,孟兴全在京城与孟家村往返了两趟,孟世齐和孟世川都已成亲,老家程氏每次带话来都说家里很,现在家里收入不错,让荷花不用再费心带东西回去,又说世圆他们读书都很上进。
值得一提的是,孙大人以前住在晴如院的前院,去年在顾氏的院子打闹一番之后,他将住处搬到了夫人以前的住处,听说还房里的布置也没有改变。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半年时,孙大人日日都想起自己逝去的妻子,想起刚成亲时两人之间的甜蜜,就连平常在外人面前逢场做戏的几个亲近的举动也值得细细回味。看着妻子简朴的住处,感叹她幸好留下了一个儿子,不然他余生如何度过?
孙阁老孙盛云则比以往更加苍老,长子跟他生疏了许多,去年二皇子的孩子全部流产之后,大皇子家的侧妃也在不久之后就流产,年尾年初大皇子妃产下一子,据是跟最先生的那个女儿一样,应该是天生聋哑。
大皇子和二皇子因为子嗣不顺,这半年倒是风平浪静,无子嗣这事已经给了他们重重的一击,估计想要阻碍他们的人也懒得费力。
孙阁老总是想起神医离开时所说的话,他说他无能为力,这是天生的,又想起顾氏为何吃斋念佛,她说这是上天在惩罚她,是她做的孽,这一切可能都是天意。
就因为这些,孙阁老一下子失去了上进的动力。孙家其它人虽然因皇子府的事情难过,担心孙家的前程。但眼看再过几个月就要出孝,倒让他们心血澎湃起来。
三月十六是孟冬瓜娘谢氏的忌日,孙府自然要进行祭拜。
城南的一个巷子口,一家豆腐坊里出来了一位老太太,头发已然全白,口上念叨着自己的孙子,要他快点赶驴车来,要早点去常安寺。
常安寺人来人往,但大多是去往后山,常安寺的后山有一大片桃花,此时正是桃花开得正好的时节。
白发老太太在常安寺点了一盏长明灯,又在佛前磕头叩拜,泪眼婆娑,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什么老奴这辈子对不起,未能达成你的心愿,来世再当主仆补偿之类的。
老太太从佛殿里出来,就往常安寺外面走,她把孙子带了出来,家里的铺子上就少了一个帮手,她要尽快赶回去。刚出大殿不远,就看到一面熟中年男子,驻足不前,一双眼睛追随着看。
对方似乎也有察觉,并没有生气,还微笑着问:“老人家,怎么啦?”
“这位老爷可是姓沈?”
那中年男子身边两个侍候的人,搞不清这老人家的来历,又胡乱猜测自家主子姓沈,正要厉声喝开,却被那中年人抬手阻止,因为他的确姓过沈。
“没错,老人家认识沈某?”随意回复一句,没有想到那老人瞬间就泪流满面,甚至哭出了声。
“老天不负我啊,老奴终于找到你了,沈公子,老奴找了你二十多年,终是找到了……”
那中年男人正疑惑,就又听到老人又问:“沈公子,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谢县松树林下的那个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