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给我去死!一个也不留!都去死!!!”
冥川好像疯了一般,一边口喷鲜血一边张狂大笑!
此败血之箭凝聚冥川全身水劲精气,可谓无物不破,在场诸人无人可逃!
众江湖人看到钟黎那惊世一刀,都高兴异常,捏紧拳头自以为胜券在握。
没想到冥川老鬼竟然还有后招,用尽全力抵挡过后虽身受重伤却还能有余力反击!
眼看漫天血箭即将加身,恐惧再次笼罩在众人心头!
谁都忘不了先前葛洪飞炸开时那血箭的威力,连穿几人都不见颓势,而地上被打成筛子的尸体,依旧宣告这种人此招有多阴毒。
这败血剑炸开所制造的血箭,显然是冥川压箱底的手段。
威力绝对远胜从前!
到此为止了吗!
一切努力终究是一场空。
众江湖人真正面对死亡时,却万念俱灰,提不起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
因为都是无用功,在这等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手下,万万逃不了。
而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处于爆炸中心的钟黎却心神一沉,身子赫然分而化之,拖出成百上千道残影。
有的砍、有的劈、有的撩……
刹那间,就挥出成千上万刀!
以钟黎为中心,仿佛风暴聚集之处。
漫天刀光纵横交错,仿佛要把整个天地都给盈满!
张大彪见到这一幕,再也不能自控,失声大喊:“【泼天图】!此乃我家传刀法泼天图!!!!!”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难道就在早上自己施展过一遍过后?!
就这还略懂?
还叫刀法一般?
众人听到张大彪呼喊,都瞪大了眼睛,生怕漏掉了一丝一毫的细节。
千万个钟黎的影子仿佛又生出千万只手,飘逸的身子舞着手中古朴的长刀将整片天地护得密不透风。
纵然败血箭有千万滴,硬是生生被他挡在刀影之内,一滴不曾泄露出去!
冥川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料钟黎真的手段通天!
他全力调动内息止住伤势,同时伸手连点封住自己经脉,看着钟黎犹如天神下凡般将一口窄刀舞得出神入化,终究还是急火攻心,狂吐鲜血。
冥川张着血盆盆的大口,恨恨地喊道:
“张大黎!!!”
钟黎落回地面,长刀一甩,其上竟不沾丝毫污秽:“记性不错,可还有其他手段?”
场面寂静如死。
本以为是绝境,却生生被这少年杀出一条血路。
“张大黎……”
这个名字已经不可磨灭,彻底印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见冥川不言不语,钟黎长叹一口气:“想来你这样的人一生也是孤苦伶仃,无人与你为伍。既然没有遗言,那便罢了,我送你上路。”
话音一落,钟黎风似得拖出无数残影,随后长刀一送,彻底穿胸而过,将冥川扎了个透心凉。
冥川虽然身受重伤,可周身【波纹铠】依旧存在,而且融入了精气血气,防御力比之前只强不弱。
冥川本以为可依仗此铠至少护自己一条性命。
可他惊恐的发现,周身水劲在遇见长刀时就如同遇见瘟疫一般,竟四散退走,不加丝毫抵御!
怎,怎会如此!
冥川疑惑,甚至忘记了疼痛。
冥川缓缓低头,看着少年嘴角含笑,平举右臂。
而长刀依旧停留在自己体内,刀口处的水纹如同被驱赶的虫蚁,在周围不停涟漪,就是不敢蜂拥而上,如同临阵逃脱的士兵。
八荒劫!!!
御水不成反被水淹!
终于还是自己身受重伤,无法节制水劲,让水劫有了可趁之机吗……
八劲不同于一般功法,前朝的东西放到如今总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与其说八劲是靠修炼所得,倒不如说是以身为器,容纳天地八极之力“暂住”。
而作为“房租”,八极之力愿意与“房东”分享力量。
八劲有没有意识尚且不谈,只不过它们确实如同生灵一般消长往复,需要有大智慧大毅力与之和谐共处。
如今冥川体内水劲“临阵倒戈”,消极抗战,自然而然地让冥川以为自己遭到了水劫反噬。
果然。
一股阴寒之力不受节制,透过经脉。
神志似乎也受到影响,微微麻木。
这是中了水毒的征兆。
冥川再清楚不过。
总不能坐以待毙,冥川努力收敛气机,拼命与水劲相抗。
突然,钟黎把长刀一抽,只见冥川伤口处鲜血飞溅,他还不忘打趣道:
“原来你也是流血的,我还以为你体内也都是些水呢。”
气机一泄,水毒更无所节制。
冥川连忙双指连点,封住周身气脉,跪在地上,努力抗衡着水毒。
“滋味不好受吧?你大概是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水鬼。”
钟黎面无表情,语气中没有半点慈悲。
就算他有他自己所坚持的道,但终究屠戮无辜之人也是罪大恶极,死上一万次都不足为惜。
钟黎转过身,对张大彪喊道:“大哥,这仇还得你亲自来报。”
张大彪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掠过的都是老刘头死前的惨状。
当即长刀一抽,大跨步来到冥川面前。
“我乃张大彪,老刘头待我如同义父,你杀了他,我自然要找你寻仇。你若不服,大可记住我的名字,投胎转世来寻我报仇。”
冥川全力应对着水劲反噬,无暇回话。只希望此时能够找个僻静的地方运功调息,否则不出片刻就算张大彪不杀他,也必然会和周围这些水鬼一样,变成行尸走肉。
冥川捂着刀口,苍白的脸仿佛被水泡过三天三夜,他眼神阴冷嘴唇半张说道:
“张大黎,你莫要以为你胜了我。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术势皆不在我手。倘若你我于大江大湖对战,鹿死谁手尤为可知!!!”
钟黎道:“水门之法遇水则强,不说在大江大湖,倘若下雨你都会再棘手一点。不过也不过如此。”
言外之意就是,老子压根就看不上你,不用在这逞口舌之力!
冥川冷道:“莫要狂妄自大,若有他日,必叫你死在我手上!”
当真是毒蛇之心。
断了头还不忘咬人一口。
“不过舞血弄尸之辈,水法岂是如你所言。”
钟黎不想再理他,背过身长刀朝天一甩,准确无误地落入背后刀鞘。
他负手而立,开口道:“大哥,动手吧。”
张大彪点点头,抡圆了胳膊长刀疾走,欲砍下冥川头颅。
冥川眼睛一闭,闭目等死。
突然!
轰隆——
冥川身侧山石猛地升起!
刹那间形成一扇土壁将张大彪的长刀格挡在外!
不好!
钟黎心神一动,天人交感,只觉地下有一物在快速向着张大彪移动!
“快走!!!”
钟黎一把扯住张大彪衣领,腾空而起!
就在脚不沾地的那一刹那,一块巨大的土刺破土而出!如同一个小山横在冥川与二人之间!
而后小山层层瓦解,一双眼睛竟从其中露了出来!
还有来敌!!!
众人皆都心惊!
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没想到冥川居然还有帮手!
轰——
那座小山轰然崩碎,无数碎石激射而出,打得众人人仰马翻,更有那甚者不注意,被飞溅的山石打得头破血流!
一个厚实的声音突然响起:“冥川,你怎么被打成这么个比样?”
冥川睁开眼,依旧阴瘆瘆地说道:“封峦,你到底是来帮我还是来笑话我。”
封峦一把将冥川提起扛在肩头:“搁着老远就闻到土里有股腥臭,就知你又在此地作恶。”
“我乃是为了天门!!!”
封峦道:“好好好,你有你的道理,莫要说与我听。”
说罢就欲离去。
钟黎眼角一跳:“那汉子,我让你走了吗!”
封峦一听,回过头:“原来是你。”
话音刚落,“轰隆隆”地声音响个不停,整片大地都微微颤抖,随后无数石刺纷纷破土而出一根接着一根朝着钟黎扎去!
钟黎只得抓起张大彪一退再退。
“大事要紧,冥川你私自行事罪过不小,我等必禀告门主,治你的罪!”
“随你!”
封峦又回头看了一眼,整个身子一缩,带着冥川潜入地下,随后地面不断隆起,如同地鼠拱土堆一般,渐行渐远。
留不住了。
钟黎瞥了尹长卿一眼。
心中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