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曹朝阳连饭都没吃,就又去了杨四爷家里。
干了一个小时的木匠活,听到队部的钟响了,他这才不舍的上工去了。
大上午的,日头正晒。
曹朝阳拿着镰刀,拱在玉米地里,飞快的割着大豆秧。
他们队里的大豆,都是套种在玉米地里的。
这样能多收一茬粮食,不过割豆子可就苦了。
现在玉米都还没熟,他们一个个的只能硬挨着闷热的环境,忍受着时不时划过脸庞的玉米叶,收割着大豆。
曹朝阳戴着军帽,心里还琢磨着木匠活,倒也没那么难受。
旁边地里的徐二流子,可是受不住了。
他唉声叹气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徐二,你快点干,别偷懒,瞧瞧玉芬嫂子,都比你收割的快,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再这么拖拉,我可扣你工分了。”
张宝亮瞧了他一眼,厉声呵斥。
“队长,我干一天,总共就挣七个工分,你扣吧,你扣了我干脆今儿不干了。”
徐二流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今儿的天也热,他感觉都要昏过去了。
“徐二,你不干可不光扣今天的工分,还得倒扣你两天的,你真不干?”
“啊?凭什么啊?”
徐二流子一怔,随即哭丧着脸,又爬了起来。
张宝亮平时瞧着挺平和,可工分他是真扣,扣的人都心疼。
手里拿着镰刀,徐二流子唉声叹气的割起了豆子。
旁边地里,曹朝阳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是挣十个工分的,可不能让人说道。
手里拿着镰刀,他飞快的割着,很快就到了最前头。
瞧见前边有亮光了,他在玉米地里又加了把力气,直到收割完最后一颗大豆,他往外迈一大步,钻出了玉米地。
双手撑着腰,他大口的喘着气。
歇了一小会,见玉芬嫂子也出来了,他转身又钻进了玉米地里干了起来。
中午一下工,曹朝阳就去河边,好好洗了洗身上,这才回了家。
脸上、脖子上还有些划痕,在玉米地里干活是真遭罪。
曹朝阳拎着水壶装了点水,刚生上火,就听外边传来了动静。
“吱吱!”
“吱吱!”
黄瓜秧下,胖鼠兔对着院门,大声叫着。
“胖崽,别叫了。”
曹朝阳走出屋门,只见外边站着一男一女。
女人一米六左右,扎着俩悬空小辫,脸上戴着一副大眼镜。
见曹朝阳出来了,她连忙挥手,叫道:“这是是曹朝阳家吗?”
“对,我就是曹朝阳,你们是?”
曹朝阳好奇的走上前。
“曹朝阳同志,你好,你好,我是吴敏,是附近知青点的。”
吴敏露着一张大笑脸,很是热情。
“吴敏……你找我什么事?”
曹朝阳说着,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男人。
这人上身穿着军绿色的军装,挽着袖子,胸前还挂着领袖的徽章,瞧着人模狗样的。
曹朝阳看着他有些眼熟,好像前两天去知青点的时候,见过一面。
“曹朝阳同志,我是代表我们知青点的人,谢谢你无偿支援我们雪猪油的。”
吴敏一把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曹朝阳同志,实在太感谢了,我们知青点所有女知青,都感谢你。”
“无偿支援你们雪猪油?我是送给过朱琳油……”
曹朝阳听着一怔,随即忍不住问道:“朱琳抱回去的雪猪油,被你们吃了?”
“对,我们炸了小鱼,可香了,不过也费油,那雪猪油都快被我们吃光了。”
吴敏连忙点了点头,像是还有些怀念,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曹朝阳:“……”
他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两斤半的雪猪油,就这么被朱琳全给了知青们?这也忒大方了吧?
“曹朝阳同志,我们知青点的雪猪油,现在又不多了,你能不能再支援我们一些?”
吴敏仰着头,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曹朝阳:“……”
半晌,吴敏见他不说话,还有些尴尬。
轻咳了一声,她连忙道:“曹朝阳同志,你放心,我们知青点不会忘了你的,以后肯定会报答你。”
曹朝阳:“……”
慢慢抽出手,他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吴敏。
“曹同志,你……你怎么不说话呀?”
“曹同志,你放心,我们不要多了,和朱琳一样,给我们两斤半就行,我们知青点的人,永远记着你的恩情。”
“曹同志?”
“你傻比吧?”
曹朝阳忍不住爆了粗口。
不然实在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想要白嫖他的雪猪油,这人可真是想的太多了。
“你……你……你怎么骂人呀?”
“我骂人?我骂的是人吗?你长的挺丑,想的倒挺美,还想白要我的雪猪油,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
曹朝阳冷笑着,直接火力全开。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瞧见吴敏这样的人,就觉得恶心。
半晌,他挥了挥手道:“我劝你啊,赶紧早点屎壳郎搬家——滚蛋,省着癞蛤蟆爬脚面,在这恶心膈应我!”
“你……你骂谁癞蛤蟆?你骂谁屎壳郎?你……你太过分了!”
吴敏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他,都快被骂哭了。
硬撑着不掉金豆子,她带着哭音,质问道:“你……你……你上次怎么给了朱琳雪猪油?凭什么不给我?”
“凭什么?凭我乐意!再说了,你跟朱琳能一样吗?”
“去去去,滚蛋,别像叫花子似的,来我这讨好处。”
曹朝阳摆了摆手,满脸晦气。
他现在就恨没个正式的院门,不然非得狠狠关上,撞他俩一脑袋包不可。
想白嫖他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