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那个晚上,曹也从西别驾苑离开,夏侯晚给逢乐官下达了新的命令:配合曹也去帮司马昭解毒,但要给司马昭体内注入新的毒药!夏侯晚把计划都给他想好了,就说只能采用以毒攻毒的形式,让曹也签字给司马昭体内注入新的毒药。
逢乐官心里清楚,这是夏侯晚惯用的手段,如果对方不受身边亲戚朋友的控制,那么就用对方的生命去控制他。夏侯晚对这种人的解释是,私利至极,这种人在心里把自己看得比任何都重。
来到长安府炼制解药已经两天了,逢乐官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再盯着自己,他仔细的巡视身边每一个人,他们都是从各地征集过来的名医大夫;他又把目光看向那几名守卫,守卫也是轮岗的,如果夏侯晚要派人盯梢,也不会选这种流动的人群……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呢?逢乐官看着躺在床上的司马昭,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在这样的自我怀疑和外部怀疑之中,两天的解药炼制自然毫无进展,不管逢乐官选择投毒或者不投毒,他都要先确定自己处于安全的环境中。
而事实上的确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逢乐官,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司马家青年从事贾充。贾充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长安府的构造布局,他放弃原来邓艾寻找的藏身庇所,在楼顶屋脊背阳的一侧搭建了一张半米宽的支板,支板下被他松动了两片青瓦,透过一片青瓦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司马昭的整个床榻。透过另一片青瓦,他可以看到门口的大概情况。支板覆盖在青瓦上,刚好可以挡住白天夜晚的光亮,避免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也从来不会直接把脑袋贴在青瓦上向下观察,他都是整个人趴在支板上,透过斜角角度看到床铺和门口的位置。
这一趴,不知道还要趴多久……现在的贾充站在你面前,或许还能认出来他的样子,但再等一段时间,贾充往长安街上一站,几乎与流浪汉无异!他甚至还不如流浪汉,流浪汉还能吃到一口热乎东西,但贾充只能躺在支板上吃着干粮忍受风吹雨打……
原来他还偶尔能跳下屋顶去城里吃点夜宵,但自从逢乐官来了以后,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护卫长董浩存领着一帮人走进院子里,逢乐官回头一看,却是曹也带着两名随从站在门框后。
“逢乐官,曹长史请出来说话。”董浩存喊了一声。
董浩存,就是董舒安插在这所小院子的护卫长,他从不参与监视逢乐官等人的制药活动,因为他在这里只有一个使命,如果董舒要司马昭死,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抽刀砍下司马昭的脑袋。
逢乐官放下手中的药材,随着董浩存走出了院子。房顶的贾充看着董浩存一帮人走出去,自己则也翻过屋顶,想去探听曹也与逢乐官的谈话。
“我的好乐官啊,研究的怎么样了?”曹也引着逢乐官来到一棵桂花树下,那里已经安排了桌椅茶具。
“回曹长史的话,以初有成效,发现几味药材能够有效控制毒药在司马别驾体内扩散。”逢乐官回答道。
“我就知道,逢乐官出手肯定不会让人失望,但这毒都扩散这么久了,司马昭还能救回来么?”曹也担心的问道。
“我来的时候,脉象还不怎么平息,这两日服了药灌了些肉汤,脉象逐渐平息下来了,说明体内的毒已经得到改善缓解……至于能不能救回来,还得观察。”
“逢乐官多费心吧,你想这司马家刚死了大公子,现在小公子要是也出问题,司马懿毕竟不是吃素的!”曹也端起茶碗。
“小的有所担心,不知当讲不当讲?”逢乐官看向曹也。
“你说,乐官但说无妨,这里的事情我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曹也想拉拢逢乐官不是一天半天了。
“如果持续这样用药,定能保司马别驾一条性命,只不过他就一直处于这样昏迷的状态而已。但如果真研制出来解药让司马别驾醒过来的话,因为我们不清楚前边毒药侵入什么器官比较严重,比如是头颅的话,那别驾可能就成了疯人……”逢乐官小心的说道。
“你是怕,万一成了疯人对司马家的打击更大!”曹也问道。
“是,一旦成疯人的话,基本是救不回来了,稍微受到外界的刺激,就会造成他的病情反复复发,此般下来不过三两年的时光。”逢乐官端起茶盏。
“那也是他个人的造化吧,好在司马家还有一个靠谱的中子!逢乐官,你就全力救治司马昭吧,等将来,不仅我长安州府记你一份功劳,我一定让司马家也记你一份恩情。”曹也伸手示意逢乐官喝茶。
“有长史此番吩咐,小人定当全力以赴。”逢乐官端起茶碗喝了,就打算离开。
“乐官慢走,不着急这一时半刻,近几日事情繁多也让我心力交瘁,你我聊一聊闲篇,权当消遣则个。”曹也叫住逢乐官。
不远处的一棵老杨树上,枝叶多半凋零,一只啄木鸟叮叮咣咣的上窜下跳。
曹也冲左右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你这个主子啊,是真能折腾,董舒要去拿水神教,他竟然帮着他一块折腾,咱俩自己在这说,现在去动水神教,不是自讨苦吃么!”曹也看着逢乐官,希望能得到他正面的回应。
“大人,这是政事……”
“无妨,我们自己闲聊罢了,你跟随夏侯晚多年,应该比较了解他,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支持董舒去拿水神教,而且不遗余力的帮助董舒。”曹也依然是希望获得正面回应的真诚态度。
“这个……这个,大人,这确实非我能畅谈的话题!”逢乐官面露难色。
“你说会不会董舒和夏侯晚之间有什么交易,或者你们夏侯家跟水神教有过节呢?……”曹也不管逢乐官的态度,轻轻松松的就说出自己的的猜疑,然后把试探性的目光看向逢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