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凉爽的午后,秋娘午睡醒来,她推开靠北的窗户,看到湖面中的洼地上站着几只艳白的仙鹤,温煦的阳光撒落在水面上,再折射到仙鹤身上,那鹤就像是通了仙灵一般,白艳夺人。
楼下的赌徒们常常顾不得午休,靠在春熙坊的阴凉处三五个一群,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出湖的渔船正在准备,粗犷的汉子们叼着烟斗,一边整理手中的渔网一边兴趣浓厚的看向赌徒,间或也会随着赌徒们的高兴吆喝呐喊,渔民的声音普遍洪亮转折迂回,似乎是捎带着把们抢渔的民谣也炫耀一番。
照例这时候会有一些水果或者点心随着一壶花茶送到四楼拐角的房间,但今天没有这些,两个小厮一个捧着食盒,一个捧着几只精致的小匣子,推开了秋娘的房门。
“今日是哪位大爷想不开啊,还没过午就安排上晚宴了。”秋娘慵懒的躺在妃椅上,目光撩拨的看着两个年轻人。
“想不开的大爷可多了去了,要是都能来我们春熙坊,我就天天想得开了!”鸨妈捧着一壶冰凉的糯米酒走了进来,摆摆手示意两名小厮出去,自己将那酒壶放在桌子上,又过来把手轻轻的落在秋娘脸上。“怎么样,冰凉冰凉的,闻着都沁人心脾,董大人赏赐的,他马上就到,快起来梳妆打扮一番。”
“啊,不是晚上的贵宾么,怎么还玩分身术隐藏行踪啊!”秋娘拉过鸨妈的手,她喜欢这冰冰凉凉的感觉。
“晚上的是晚上的,下午是董大人安排的,他毕竟是我们的主子爷,什么时候来不都得看他心情么!”鸨妈的另一只手十分爱怜的抚摸着秋娘的身体曲线。
“哦,我知道了,董大人是想沾沾喜气,先进~一步,这么说晚上肯定是比董大人更大的人物了。”
“调皮!什么叫先进一步……”鸨妈伸手捏了捏秋娘的脸蛋,语气嗔软的接着说道:“这些主子老爷们当官久了,脾气都古怪的很,你同他们说话的时候可不能这么玩笑。还有啊,我们出来挣钱呢已经很辛苦很危险了,和这些人打交道呢更要小心不能说错话,更不要多管闲事……”
“秋姐姐,贵客到访。”鸨妈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有青口白牙的小厮高声传唤。
鸨妈拍了拍秋娘的腰臀,语气亲昵的吩咐道:“记着啊我的乖,妈妈还指着你养老呢!”
“妈妈可真啰嗦,你不听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谁要给你养老……”秋娘站起身也调皮的摸了鸨妈干瘪的屁股一把。母女俩亲密的来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房门外站着一身华服的董舒董大员,他的左手上还端着一只精美的匣子,看起来贵气逼人。
“好好伺候董老爷啊,不听话可不给你晚饭吃。”鸨妈故作严厉的说了一句,又亲昵的贴了贴董舒,这才扭着腰肢穿过走廊下楼去了。
“董老爷如此盛待,小女子受宠若惊啊,我印象中老爷没有下午来消遣的习惯呢。”秋娘提起那壶冰镇的糯米酒,一边给两只琉璃盏内倒酒,一边把目光落在那满桌子的宝匣上。
“乘兴而往,兴衰转归,男人就要这样洒脱,才算是清楚生活。宝物配美人,美人再配英雄,男人这才算是懂女人。不然守着珠宝做个守财奴又有什么意思呢!”说来也奇怪,董舒只要靠近秋娘,他就想从自己贫瘠的知识库中捞几句干货甩在秋娘脸上。
“老爷好雅兴,我要是能像老爷这么洒脱就好了。”秋娘双手端起小盏递到董舒面前。
“你肯定能比我潇洒啊,你在这里日进斗金都不足为怪,再别说你今晚去行宫苑献艺,万一献得官爷畅快淋漓,你就擎等着风生水起吧!”董舒接过酒盏却没有喝,握在手里把玩着,脸上带出猎人般胜券在握的神色。
“这么说董老爷知道我晚上去见什么人?”秋娘端起小盏,呷了一口,一股冰凉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让人顿觉畅爽。
“行宫苑,还能住别人吗?”董舒放下小盏,拉过秋娘柔软的酥手。
“难道是皇上?”秋娘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满脸惊慌的神色。
“呵呵呵……呵呵呵……”董舒看着眼前的美人儿,露出一脸坏笑。
“真的是皇上啊!”秋娘抽回自己的玉手,双手都捂在嘴巴表示不敢相信。
“想什么呢,谁敢把你进献给皇上啊,一个不留神就落得满门抄斩,再严重点株连九族也有可能啊!不过能住在行宫苑的人,不是皇上,也大差不离……”董舒故作轻松,端起那小盏一饮而尽。
“不是皇上啊,我还以为真能潇洒一回呢!”秋娘的语气中透着遗憾,起身提着酒壶给董舒斟酒。“那是谁呢?宫里来的人出差么?或者是刺史大人?”
“然也然也,夏侯刺史也不能随便住行宫啊!是当朝大司马来了……”董舒小声的说道。
“大司马,老头子?”
“哎,不可无礼,大司马正当壮年,你要是能把大司马伺候好了,也算是美事一桩。”
“所以是你把我献给大司马的?”
“非也非也,你别忘了自己是从哪来的,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董舒拿起面前的琉璃小盏。
“那你还不去举报我,给我判个蜀谍的罪名,你们最喜欢这么干了,上午还有有人想给我落这个罪名呢!”秋娘半躺在椅靠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来处?”董舒面色惊慌。
“有啊,一个什么乐官,怀疑我……”
“哦!”董舒听到是逢乐官,就放松了警惕,他拍了拍面前精美的匣子对秋娘说道:“我怎么会举报你呢,我这里还有一事相求,你要是能替我办成了,对你我都有好处。说到底,我们都是别人的棋子,要想不被别人当棋子使,就只能强大你自己,变成那个能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