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金无风大骇。
“为了一个药引子,你拿自己的命威胁我?”
他看他肯定是被自己的媚术给反噬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不清醒的话来。
“不是蛊么?”
“既然是蛊,那就肯定有压制的方法。”
奚挽玉是没有学过医,但他为了了解情根种,翻阅了大量的古籍。
此番他握住那根簪子,尖锐的顶部已然戳进肉里:“金无风,没有你救不了的,只有你不想救。”
金无风沉默。
确实。
他不想救。
他就是为了给奚挽玉解蛊来的。
但是如今要是不救颜辞,这个死恋爱脑也会跟着去死。
前后掂量一下,金无风最终妥协。
“我真服了你了。”
“算你小子精明,能救是能救,但至于能延缓多少发芽的时日,那就不是我能把控的了。”
他烦躁的打开药箱,然后又叫过钱来:“你先去跑一趟异乡驿站,二楼的东边厢房,把里面的木盒子给取过来。”
“记得路上跑快点,别跟驿站掌柜的闲聊了,不然你家主上得跟颜辞一起死。”
钱来哪儿敢耽搁啊。
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
他就怕自己速度慢,然后自家主上想不开,一死死一对。
金无风现在脸贼臭。
他觉得自己像个现世冤种,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不说,还得累死累活的替别人卖命。
“你干什么?”
金无风上手就要去扒颜辞的衣服,奚挽玉一把拦住,簪子也就此松开,只留下脖子上的一个血眼。
“什么干什么,我要给她扎针,不脱衣服怎么扎?”
金无风觉得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怨气也是噌噌的往上涨:“你给我起开,碍事儿!”
说罢,他又要对衣服下手。
奚挽玉直接揪着他的后领子,强制性的拉远:“隔着衣服扎。”
金无风:“?”
他憋不住了,原地炸开了锅。
“你有病吧?啊???”
“要救人的是你,不让我救的也是你。”
“来你说说来,隔着衣服摸不准穴位,扎死了怎么办,你跟着一起去死呗?”
金无风脑壳子上腾腾的冒起白烟,他不明所以,且莫名其妙:“烦死了,矫情个什么东西,一屋子里三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就不能看了?”
“你想别的法子,但是衣服绝对不可以脱。”
奚挽玉也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跟他解释,替颜辞解下了外面的两层,只留下一件薄薄的里衣。
金无风无语。
他跟奚挽玉相互瞪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甘拜下风。
“你就矫情吧,提前说好,死了可跟我没关系。”
他拉拉着个脸,最终妥协。
金无风拿出一卷厚厚的针包,说不上来是带着怨气,还是颜辞真的需要那么多针。
总之,除了脸以外,他给她全身上下都给插满了。
从远处看,活脱脱像个刺猬。
“神医,东西带来了!”
钱来扛着个柜子回来,满脸紧张。
主要是金无风提供的线索不准确,一柜子里面全都是木头盒子。
与其浪费时间去猜,还不如把柜子带走,拿到东宫里来让神医自慢慢找。
可能是他有一个不靠谱的主子,金无风先前已经被气过了。
这会儿再碰上钱来,他已不知愤怒为何物。
心平气和的自己倒腾着个破腿,从柜子里扒拉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中不乏各种虫子的尸体,都干巴了,晒成了一堆硬壳壳。
金无风把它们混合在一起碾成粉末,像泡茶一样滤出其中精华。
他手法比较粗犷,但指望颜辞一个将死之人去主动吞咽,显然是不大行。
“让我来。”
奚挽玉从他手里接过茶杯,心疼的摸了摸颜辞被金无风暴躁擦过的唇角。
“你来有个屁用。”
金无风坐在凳子上冷嘲热讽:“你来她就能自己张嘴了?”
那要他干什么,不药而愈嘛不是!
奚挽玉没看他。
仰头自己喝了一口,随后按照记忆里在山洞里那时,颜辞喂他草药的方法,慢慢给渡了进去。
刚想告诉他那药不是给他喝的金无风:“……”
行吧,是他见识狭隘了。
想来金无风是用了记猛药。
颜辞在服用下那碗浑浊的水之后,再过了片刻,呼吸明显有了起伏。
不再像是刚回来时那般,完全与死人无异。
药水苦涩腥气,残留在口腔里带着独特的腐烂味儿。
奚挽玉端着空碗,无端开始怀疑起来,金无风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你那什么眼神?”金神医被他看得发毛:“死虫子能好吃吗,你见过谁家虫子味道好的?”
他骂骂咧咧的挥手赶走奚挽玉,觉得他不是一星半点的碍事:“亲完了吧,亲完了就赶紧走。”
“你对她温柔点。”
继喝完药之后,金无风又补了几针。
他手法粗糙到,让奚挽玉在旁边看的直皱眉。
“你到底给不给治,不给治早点让她进土里。”
金无风气的鼻子一歪,嘴也跟着斜了。
其实扎针的时候,他多少是带点怨气在里面的。
但是他不能承认。
承认完了之后,等颜辞好了,自己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金无风不要太了解奚挽玉。
过河拆桥这种事,他干的不要太多。
“她是病人。”
奚挽玉帮忙扶住颜辞,一边尤为咬重“病人”二字。
受了这么重的伤,本来就很疼了。
再被针扎着,虽然醒不来,但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金无风给了他一记礼貌的白眼:“病人咋了?你记住,她是个男人,是个铁血方刚的汉子。”
“一点点疼都吃不了,干脆阉了进宫当太监去吧。”
什么东西,太监都比她能吃苦。
哪个太监在成为公公之前,没有经历过刀子的洗礼和漫长又煎熬的修复期?
挑完肩上创口里的新芽后,金无风给颜辞包扎好,开始拔针。
当所有东西都处理好后,为了确保疗效,金无风又把了一次脉。
只不过这次,他淡定不起来了。
要说刚开始到主殿里时,颜辞的脉搏细微到根本就感受不到。
现在接受完修复后,不说像正常人一样,但肯定也是稍有力些。
金无风一手一只手腕,生平第一次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医术。
“不儿。”
“不是压制情根种吗,怎么还变成女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