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三桶土龙,各自回了家。
回到家里。
把桶放下,吴安赶紧去把身上的泥污洗掉,格外的难洗,得用力的搓,洗好以后,把桶里的土龙分成好几份。
明天要过节了。
要是正经买了礼去送,显得太正式,也没什么必要,这土龙就挺合适的,不光值钱,而且吃了对身体很好。
刚骑着车到门口,正好遇到回来的大嫂。
梅月琴喊住他:“这风风火火的去哪?”
吴安说道:“送礼。”
说完。
就走。
梅月琴进了院子,正好吴平在冲洗,后背搓不到,喊道:“阿安,过来帮我搓一搓。”
梅月琴一看。
赶紧把大铁门关上。
然后走进了洗澡间。
吴平看到是她,赶紧往后一退:“月……月琴,怎么是你,我喊阿安的。”
梅月琴搓着手:“阿安出门了。”
“我来帮你搓。”
“怎么,还害羞了?”
吴平腿软:“不是害羞,我是害怕。”
梅月琴白了他一眼:“别给脸不要脸,给我转过去。”
吴平乖乖照做。
洗了半天。
梅月琴顺便洗的干干净净,容光焕发的先走出洗澡间,看到一桶的土龙,说道:“呀,阿安抓那么多土龙呢。”
吴平扶着墙,擦着额头的虚汗,走出来说道:“不是阿安抓的,这一桶是我抓的。”
梅月琴惊讶:“你抓的?”
吴平哼了哼:“瞧不起你老公?”
梅月琴笑道:“那你可真厉害,我天刚亮就出门,到现在也才抓了一麻袋海鲜,还都些不值钱的。”
吴平后退了半步:“说归说,你别走过来。”
梅月琴翻了个白眼。
吴平说道:“你把土龙分一分,留一份家里,给你爸送去,这过节了,吃几条泡几条,我记得你爸喜欢泡土龙酒的。”
梅月琴说道:“难得你还记得,那都是好多年前才泡过一次。”
“这土龙又贵又少见。”
“上次吃还是阿青抓了送去的。”
“这次过节能吃上你送的,那他们老两口肯定高兴的要满村炫耀了。”
吴平听着,也忍不住乐呵的笑出声。
让岳父岳母在村里炫耀,这可是当女婿最高的荣誉了。
那等他去上湾村走亲戚,谁见了不得夸他几句。
想想就觉得美。
梅月琴把土龙倒出来,分成了两份,说道:“这份多的留家里,爸年纪大了,从早忙到晚,得补补。”
“你也得补。”
“之前我就想寻摸土龙给你吃的。”
吴平咳嗽两声。
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赶紧呸了两下,吐出好几颗枸杞。
梅月琴说道:“吐什么吐,能吃。”
吴平无奈。
真是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保温杯里泡枸杞啊。
……
吴安先把土龙送了顾安然一份,顾安然早上也去赶海,正好在门口遇到,除了土龙,在老江店里还买了几样礼。
老太太让他不要客气,下次不要带礼来。
吴安答应着。
但肯定不能听啊。
本来这一趟就是送中秋礼的。
礼多人不怪,他知道老太太不是在假客套,但带不带礼,可不光是客套,也是做给旁人看的。
这村里的老娘们,那嘴都跟机关枪一样。
可不敢让她们抓住机会。
从顾家出来,吴安直奔镇上。
先给老麦送去,又送了几条给刘隆和于开朗,顺便聊了聊顾建发的事情,本来,顾建发是个受害者的。
可谁让于开朗“一不小心”就得知了顾建发去赌博输钱的事情,让顾建发检举揭发。
顾建发肯定不干啊。
然后就僵在这里,于开朗说了,反正这个中秋节,顾建发是只能在所里过了,让吴安放心,保持有吃有喝。
吴安“放心”了。
顾建发在所里过节,那顾家也能安安生生过一个舒舒服服的中秋节。
在镇上转了一圈,陈主任,席领导那边都送了,这两位一开始都说不要,吴安说这就是刚从滩涂里抓出来的,说白了,就是一盘菜,绝不违规,这不是马上中秋,他就是个渔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点抓海货的本事。
礼轻情意重。
一番话说的陈主任和席领导都笑着收下了。
最后去了老符头家里。
老符头正在家里和符永宁喝酒,符永宁喝多了酒,就开始真情流露,跪下来给老符头磕头认错道歉。
说当初老符头落水,他不该见死不救,不该不站出来帮着说话,不该怂的当陈家的狗,不该……
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老符头很平静,喝了口酒,看着符永宁如此。
他知道符永宁不是在演戏。
但他也没说什么。
他是个五保户,就符永宁这个侄子还算亲近,养老不指望,但送终肯定要指望符永宁的。
爷俩不是外人。
哭了一会,老符头招呼符永宁起来。
爷俩继续喝酒吃菜。
老符头问道:“喊出来心里舒服点了?”
符永宁点点头。
老符头说道:“行了,叔早就说过,没怪过你,你有老婆孩子的,不像我,咱姓符的,在村上也就这几户,不敢得罪陈老大再正常不过了。”
“要是因为我,连累了你,我这个当叔叔的,反而心里难受。”
“行了,少喝口酒,多吃点菜。”
符永宁问道:“叔,陈家的拖网船已经修缮好了,这段时间,我没少在陈老大跟前给你说好话,还给姓陈的几个人送了点礼,让他们也帮忙说话。”
“只要你去给陈老大说几句软话,不出意外,还能去船上做事。”
老符头摇摇头:“不用了。”
“在阿安的船上,赚钱就不说了,主要是自在。”
符永宁顿时急了:“可是那毕竟是外村的,我不是想你陈老大船上要赚多少钱,关键是,你要是不说点软话,陈老大以后肯定还要找你麻烦啊。”
“你是不知道……梅武的工作……”
老符头抬头:“阿武被工厂开除,是陈老大干的是吧。”
符永宁一愣:“你怎么知道?”
老符头淡淡道:“阿武现在也在阿安的船上。”
符永宁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无意间偷听到的,陈老大让陈水针对梅武,故意搞陈武丢掉工作。”
“姓陈的宗族势力大,人多势众,有能耐的也多,我还是那句话,咱是不可能斗得过的。”
门口。
吴安听到这里。
推门进来,笑着说道:“符永宁,要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符永宁看到是吴安,脸色一沉:“你怎么来了?”
“你想打什么赌?”
吴安把土龙放下,说道:“这不是中秋了嘛,来给你叔送点礼。”
“就赌我能不能斗得过陈老大。”
“我要是斗过陈老大,你以后别跟着陈老大,就来我船上干活。”
“要是我输了,就让老符听你的。”
符永宁瞪眼:“你说真的?”
吴安看向老符头:“老符,介意我拿你打个赌吗?”
老符头笑着摇摇头。
符永宁犹豫了一下,说道:“行,我和你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