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家,方有小家,我该去的。”
“......我等这一天,许久了,我就知道,先生终有一天,会问世的。”
“......徒儿,我们走后,宗门就交给你了,受累了。”
“......吾等兵家修士,何曾惧怕过战争,即便对手是天,也是一样的,传本尊命,凡大乘境之上的弟子,速速归宗,与我共赴西海。”
“......谁言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执笔可论世间是非,自可提剑安天下。”
“......匡扶大道,我道门人人有责。”
“......生而为妖,宁愿战死,不做懦夫。”
“......愿随老祖宗赴死!”
忘忧山。
当那檄文自无忧口中念出时,山中弟子,群情激奋。
他们从不犹豫,愿做此战先锋。
舟平安于众人之前说道:
“先生教过我一首诗,我想念于诸位听。”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故虽有名马...................\"
“昔年,若无先生引路,我舟平安岂有今日之成就,今先生欲挽天倾,我自当舍命报先生知遇之恩,先生所愿,天下安澜,先生所求,舟载众生,我愿化溪河江海,哪怕只是一滴水,我也要撑着先生,唯死而已。”
声落,忘忧山众人,无不神色激动,双目炯炯。
忘忧山的弟子们,都是自下州而来。
山中大乘境者。
五千余人中有九成皆是。
他们来自下州,他们心里很清楚。
若无先生识人,若无先生恩泽。
赐下仙竹之叶,许下神仙术法,他们这一生,又怎么会有今日之成就。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寥寥数语,却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说的好!”
“兄弟们,是时候,该我们为先生做点什么了。”
“愿陪先生,共赴西海,镇魔也好,诛鬼也罢,哪怕是伐天征道,无惧呼~”
“战!”
“对,跟这老天拼了,我忘忧山,首当其冲。”
十里江南。
呐喊声声。
战意高昂,胜过昔日止戈浩然。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去劝架,而是真的去打仗,去拼命。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有一少年于忘忧湖畔,问一大乘境的老者。
“阿爷,你真去啊,会死的,你不是最怕死吗?”
周虚摇头笑笑,并未解释。
少年继续问道:“你不是常教我,做人要识时务者为俊杰吗?还说打不过就加入,我不是说丧气话,可是这打老天爷,真能赢吗?”
干瘦老头望着湖面 ,微笑道:
“是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能保命啊,打不过,就加入,这道理啊,说起来还是当初先生教我的呢。”
“那时候的先生,可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呢。”
“阿爷是怕死,怕了一辈子,怂了一辈子。”
“别人都觉得,我是因为怕死才活了下来,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可是我心里很清楚,若是没先生护着,我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有你爹,有你啊~\"
“这次,我不想怂了,就让我为先生勇敢一次吧,你和你父亲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破境大乘,到时候,陪阿爷一起,为先生而战~”
少年似懂非懂,认真道:
“好,我会好好修炼的,我保证。”
“好孩子。”
檄文布告于世,浩然两座天下的修士们纷纷动身跋涉,于剑气长城外集结。
等待先生到来。
山野林间,平日虽无声,其中却是早已挤满了人。
长虹不时惊空,剑鸣风啸,江岸之上,入眼尽是修士打坐。
有人,有妖。
少年极少,中年次之,老者居多。
不过虽是看似白发苍苍,可精气神却丝毫不比少年差上丝毫。
他们当中,有的远道而来,有的本就没走。
数量早已破了十万之数。
远远超出了大多数人的猜测和预估。
就连三教祖师,两方妖帝都颇为震撼。
他们自然是知道浩然这几千年来,因为种种原因,大乘境之上的修士数量激增,所以对于能有这么多数量的强者,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一篇檄文,这些人居然都来了。
要知道。
此一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去争夺机缘的。
而是要与天斗,那是一场浩劫,是去拼命的。
而且没有任何好处和报酬。
这些能来的,都和他们一样,单纯的为了苍生大义。
这样的觉悟,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人性生来便是自私自利的,能为天下大义而赴死者,本就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能做到。
岂能人人皆能这般。
就是他们几个,当初听闻少年要与天斗,掀了天道的桌子,他们也是犹豫的。
更何况是其余之人。
这些大乘境者,哪一个不是活了千年的岁月,能有今日之成就,不容易。
一身修为得来本不易,却愿意义无反顾的为所谓大义,一句空话而拼命,赌上自己的一切。
真的很难。
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勇气,还有决心,坚定的信念。
他们自问。
在他们认识的这个世界里,不该如此。
可偏偏他们就是来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增加。
老道士和读书人一如往常般,同住山野中,等待他们定下的日子到来。
时常会对坐论道,品茶酌酒,探讨这天下大事。
道祖笑眯眯道:
“没想到啊,来了这么多人,眼看就要破二十万之数了吧,二十万大乘期修士,啧啧,换做以前,谁敢想啊。”
儒圣慈眉善目道:“是啊,确实是让人大出所料。”
道祖喝一口茶,吐槽道:
“早知道这些后生这么有种,哪怕许轻舟不出山,老子也愿意带着他们干一干啊。”
儒圣听闻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你不行。”
“嗯?看不起我?”
儒圣半眯眼,坦然说道:
“你我都不行,你很清楚,这些人为何而来,他们难道真的是为了天下吗?不是的,他们是冲着许轻舟三个字来的,兴许他们心怀天下,但是他们也一定不会愿意陪你一起去送死。”
话虽然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
道祖悻悻一笑,没有反驳,嘀咕道:
“这确实是实话,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干了啥,这些后生一个个跟喝了迷魂汤似的,你说他们傻吧,偏偏又能修炼到这般境界,说他们聪明吧,一个个上赶着跑来送死,还傻呵呵直乐,呵呵~这是什么道理。”
读书人风趣一笑,耐人寻味道:
“他是天生的领袖,这样的人生来便是众望所归,本身就没有道理,而且,南海里的那一百年,他应该做了很多事情,才让这些孩子们,心甘情愿的愿意陪他舍命。”
道祖若有所思的点头。
“是啊,不服不行啊,反正我是服了,借用那猫咪的一句话,以后,老夫也跟着他混了。”
读书人淡然一笑,饮茶一杯,不再回应,眼中却是装满了钦佩。
于少年先生的钦佩。
可为天下共主,可为苍生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