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老拿走了一副输液器,安心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兄妹俩和木槿一行人用完早膳,正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突然,一名小药童急匆匆跑来,“小姐公子,掌柜让我来寻二位,请二位速速前去诊堂后堂!”
兄妹俩面面相觑。
安心放下正在喝的粥,问道:“何事?可是有难治之人?”
问完又觉得不妥,“不对,此处有诸如褚老等诸多我神医谷尊长,怎会有难治之症,竟要来寻我二人?可是掌柜有其它要事?”
药童支支吾吾:“倒不是什么难治之症,是···是···”
“是何?你倒是快说啊!”木槿忍不住急问道。
安然也疑惑地皱了皱眉。药童倒是被木槿的气势吓得抖了抖,说话都结巴了,“是,是,是褚老大夫治,治死了人!”
“什么?”三人齐齐惊呼出声。
安然忙问道:“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褚老怎么会治死人?”
药童本来就因褚老治死人这一事件给惊到了,再被木槿和安然接连逼问,直接语塞,不知如何开口了。
“你们俩这么急做什么,把人家小兄弟都吓到啦。”安心也想知道到底褚老发什么癫,可安然木槿二人大有一副逼问的架势,可把人家吓得不轻,只好出言安慰。
“小兄弟,你慢慢说,别急。”
到底是漂亮姐姐的具有与生俱来的安抚作用,药童渐渐放松了下来,战战兢兢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褚老神医用了一种工具给那病患身体里灌了一碗汤药,没过多久,那病患就突然高热惊厥,意识不清了。再······”
“坏了!”安心一拍桌子,碗碟四溅,“砰”的一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可怜的药童,这神医谷的少爷小姐们,怎么都这么吓人!呜呜呜呜,早知道不来传话了。
还未等众人想明白什么坏了,安心已经提起裙摆,只冲向门外,“赶紧走啊,出大事了!”
边跑边招呼后面呆了的三人。
待几人赶到诊堂,前堂后院已经围满了人,后院一房门前地上跪着两个中年妇人以及大大小小几名小子丫头正哭天喊地,一名老妪坐在门槛上边哭边拍着地,大喊着:“老头子啊,你死的好惨啊,神农馆草菅人命,天理难容啊!”
屋门敞开着, 屋内摆着的一张简易床铺,这原本也是用来给一些需要留观或者特殊治疗的患者留宿用的,相当于病房。
此时在门外只看得到床铺的一角,隐约可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医馆的护卫正极力阻拦着企图往后堂闯的两名中年汉子和几名壮实的少年。
“姓褚的,你草菅人命,我要你给我爹偿命!”几人情绪激动,各种辱骂声不绝于耳。
安心上前想进屋看看情况,可屋门前被显然是患者家属的一大群人或站或跪挡着去路,那老妪还边哭边怨毒地瞪着周围的人,只要看见是医馆的人要往屋子里靠近,暴起就是对人一顿挠。
正当木槿想武力破开这些人的阻拦时,一人在身后喊住了安然。
原来是孙掌柜,作为神农馆的掌柜,患者和家属自然是认得他的,有人暴毙于医馆,家属来讨说法自然也会迁怒他。
孙掌柜此时也不敢现身于人前,又怕安心他们被激动的家属惊扰,只好悄悄到几人后面接应。
“几位切不可上前,更不宜在这些家属和百姓面前暴露身份。褚老在后院他的起居室,还请公子和小姐跟在下这边走。”
安心皱了皱眉,心想估计那患者已无力回天,算了,还是先去问问褚老什么情况吧。
一行人便在孙掌柜的带领下,避开众人回了后院。
待见到褚老,只见缩在一把椅子里,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扶在胸口,闭着双眼,呼吸粗重,但还算均匀,看不出是懊恼还是恐惧。
安心瞧了瞧,还好,只是情绪激动,没有哮喘发作。
这情形,纵使安心已经猜到了原由,也不敢贸然向褚老问罪。先不说辈分上来讲自己是小辈,就褚老这情形,安心觉得她要是兴师问罪,这老头得噶。
和安然使了个眼色,安然会意,上前小心翼翼问道:“褚爷爷,您,还好吧?”
褚老当然知道他们兄妹俩来了,本就是他让掌柜的去叫他们来的。
只是自己实在无法接受医死人这一事实,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这不差点气得哮喘发作。这会儿确实有点不舒服,正在自行调息呢。
听到安然问他,褚老慢慢抬头,众人一看,老头子居然泪眼汪汪的。
目光扫到安心,竟突然来精神了,指着安心就是一顿怒骂:“你这丫头从哪学来的这些妖法?竟害死了人,也害了老朽我一世英名呐!”吼完还重重捶了自己胸口两下。
一听这话,安心一行人齐齐变了脸色,刚刚还对褚老报以同情的情绪一下子荡然无存。
安然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褚老找安心要了一副输液器的事,但被褚老这话倒是惊得目瞪口呆。
“褚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后堂那人是你治死的,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您为何攀咬心儿?”
木槿二话不说直接就想上手,管他长辈不长辈,在神医谷,木槿除了谷主一家,可没怕过谁。敢诋毁她家小姐,那铁定不能罢休。
安心也很气愤,但理智还在,拉住了木槿,她倒是气笑了。
自顾往屋内上首的位子上一坐,开口道:“褚名归,你休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你如此爱装,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安心这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让他怒气更甚,“好你个黄毛丫头,你祖父和父亲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我神医谷可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历来就没有女子行医的道理,果不其然,你竟然不知在哪学的妖法来败坏我神医谷的名声。
老谷主糊涂啊,竟让你偷偷学医,你要是正统习得你安家的传承医术也就罢了,没成想,你这丫头居然背着家里去习了一身的妖术。”
褚名归越说越起劲,字字句句控诉着安心不学无术,前十几年在谷里默默无闻,就是偷偷在学妖术。
说着说着,孙掌柜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劝到:“褚老神医,您这话从何说起啊,小姐她前几天才用她的医术救了你的命,怎地就是妖法了?”
说起这个,褚名归更激动了。
“就是她那妖法,她用的那些个妖物,才让我这喘症好得如此之快,但老夫相信,这绝对是暂时的,说不定,她是让我回光返照,明日我可能····”
说到这,褚名归似是因害怕、悲伤说不下去了,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真的仿佛自己马上就要一命呜呼。
孙掌柜讶异极了,“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