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邹夫人死亡的现场,一片狼藉,混乱不堪。包勉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疑惑,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邹青松,接着又目光凝重地瞧了瞧放在桌上的包袱,心中暗自思忖道:“这邹夫人极有可能并非自缢身亡,也许……”
包勉思忖片刻,朝着身边的捕快沉声道:“尔等先将邹夫人的尸体放下来,本官要亲自验尸。”其话音刚落,只见两个捕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将邹夫人的尸体从房梁上解了下来,而后又轻手轻脚、谨小慎微地放在地上躺平。此时,包勉的心中亦在不停地思索着邹夫人死亡的重重疑点。
包勉缓缓蹲下身来,目光如炬,仔细地查看邹夫人的尸体。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目光犀利如剑,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只见邹夫人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但这勒痕的形状和位置却显得颇为怪异。包勉轻轻触摸着那勒痕,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脸色也越发阴沉。
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众人皆屏气凝神,噤若寒蝉,等待着包勉能发现什么关键的线索。包勉站起身来,缓缓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房间里的摆设看似寻常,却又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包推官,邹夫人的尸体有何可疑之处?”诸葛云伫立一旁,眼角余光瞥见包勉脸色凝重,于是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其神色间满是关切与好奇。
包勉指着邹夫人脖颈上的勒痕,神色严肃地对诸葛云说道:“诸葛先生,倘若一个人是自缢身亡,那么索勾必然位于下颌处,绳索断不会形成交叉。若是被人活活勒杀以后伪装成自缢的模样,那么索勾定会位于死者咽喉处,绳索自然会形成交叉。”
诸葛云和秦立蹲下身来,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着邹夫人脖颈上的勒痕。过了一会儿,秦立站起身来,神色严峻地对包勉道:“包推官所言不错,这邹夫人的勒痕果然在脖颈后形成了交叉。”
包勉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沉思,喃喃自语道:“如此看来,邹夫人绝非自缢,定是遭人谋害。那凶手究竟会是谁?又为何要下此毒手?”
此时,邹青松猛地瞪大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包勉大声吼道:“包推官,仅凭这一点断定我夫人死于他杀,恐怕有些为时尚早吧?”
“各位不妨仔细想想,一个人如果是自缢,那么死者的头会呈现出什么样的状态?”邹青松话音刚落,包勉便迅速向众人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一时间无人应答。包勉见状,神色愈发凝重严肃,紧接着提高音量说道:“自缢之人,头部通常会因绳索的勒紧而前倾,面部表情多是痛苦扭曲不堪,双目圆睁似铜铃,舌头也可能会不由自主地伸出。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方才进来的时候,邹夫人的头呈现出什么样的状态?”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骚乱,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起来。包勉双手抱胸,静静地等待着众人的回应。过了片刻,见仍无人说话,他眉头紧皱,厉声道:“邹夫人的头微微后仰,表情平和,哪有半分自缢而亡的痛苦模样?这其中定有蹊跷!”
他的话音刚落,秦立忍不住喊道:“难道邹夫人并非自缢,而是被人谋害?”包勉目光坚定,点了点头说道:“种种迹象表明,这绝非普通的自缢事件,而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场阴谋!”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人群中,邹青松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包推官,你怎可信口雌黄!我夫人怎会是遭人谋害?”接着他气得身躯颤抖不止,“你这乃是在故意诋毁我邹家!”
包勉目光坚定,毫不回避地直视着邹青松,正色道:“邹员外,本官绝非有意污蔑,只是依据事实而论。夫人的死状着实太过蹊跷可疑,倘若不查明真相,又怎能让夫人得以安息?”包勉神色镇定,继而严肃地说道:“邹员外莫要急躁,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在此之前,还烦请您将府中所有人召集到此,本官有话要询问。”
邹青松怒目圆睁,却又无奈地应道:“罢了,我这就命人将府中众人叫来。”
不多时,邹府的下人们便在庭院中站成一排。包勉目光锐利,逐一审视着他们。
“在邹夫人出事之时,你们都在何处?做些什么?”包勉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
下人们面面相觑,开始七嘴八舌地回答。
一个丫鬟怯生生地说道:“包推官,我当时在厨房帮忙准备膳食,不曾离开过。”其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一个小厮赶忙接话:“我在院子里打扫,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说着,还惶恐地看了一眼包勉。
包勉微微皱眉,继续问道:“那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呢?”
这时,一个模样机灵的小丫鬟站了出来,神色紧张,声音颤抖着说道:“包推官,我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可主母出事前,我被主母支去取东西。”说着,她忍不住抽泣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包勉思索片刻,又道:“邹夫人近日可曾与何人结怨?或者有何异常之举?”
众人皆摇头,表示未曾察觉。
包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再次环顾在场众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个丫鬟身上。过了须臾,包勉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邹青松身上,问道:“邹员外,唯独您还未告知本官,邹夫人出事之际,您身在何处?”
“包推官,我去衙门报案那时不是已经讲过了吗?您怎的还这般多此一举?”此刻的邹青松脸上显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眉头紧皱,双眸中透着恼怒。
包勉见他如此说法,只听得包勉沉声说道:“邹员外,此事关乎尊夫人死亡的真相,还望您如实告知。”
邹青松无奈地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三日前,我前往乡间收取佃租,出门之时,我夫人还安然无恙。哪曾想,今日一早我刚回来,推开房门便瞧见……于是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更换,放下包袱便去了衙门报案”邹青松说完,竟然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其哭声悲切,令人动容。
“邹员外,依您所言,是你第一个发现尊夫人遗体的?”包勉仔细端详了一番邹青松的衣着,继续穷追不舍地问道,目光中带着审视。
邹青松擦了擦眼泪,抽噎着回答:“正是,当时我真是又惊又悲,险些昏厥过去。”
包勉微微眯起双眸,陷入沉思:“那邹员外,您在进入房间时,可曾留意到有何异常之处?比如门窗是否完好无损,屋内有无打斗的痕迹?”
邹青松皱起眉头,竭力回想:“门窗皆完好无缺,屋内也未见到打斗的迹象。”
包勉听完这一切,突然脑海中灵光乍现,心中暗自思忖:“一切都水落石出了!”随后他嘴角上扬,对着众人朗声道:“邹员外,你撒谎!”说着,还抬起手来,直指邹青松说道。
诸葛云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充满了惊愕,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邹员外平日里看上去也算温文尔雅,怎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秦立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心中暗想:“这其中莫非还有隐情?邹员外怎会如此糊涂?”他忍不住冲着邹青松喊道:“邹员外,你真的杀害了夫人?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捕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声嘀咕:“原以为是个寻常命案,没想到竟是这般曲折。”
家丁们满脸惶恐,其中一个年轻的家丁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说:“主君平时对主母也还算不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丫鬟们则是抱作一团,嘤嘤哭泣起来。一个丫鬟抽泣着说:“主母平日里待我们都很好,怎么就遭此横祸了。”
邹青松脸色骤变,瞪大了眼睛,怒喝道:“包推官,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所言句句属实,何来撒谎之说?”
“邹员外,就让本官来教教你该如何杀人吧?”包勉怒目圆睁,紧盯着邹青松说道。此时的邹青松额头上已然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包勉接着道:“倘若我是你,在杀死自己的夫人后,必定会为她换上一套整洁的衣衫。如果我是你,那么在发现自己妻子自缢身亡后,决然不会还有心情将包袱整齐地放在桌上,定会扔在一旁。再者,你说你从乡间回来,为何你的鞋袜却这般干净?”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纷纷把目光投向邹青松的鞋袜,果真是洁净如新,毫无尘埃,这哪里像是刚刚从乡间归来之人该有的样子?只见包勉朝着秦立说道:“秦捕头,烦请你安排兄弟们将邹夫人的尸体重新挂到房梁之上,需与方才的高度一致。”
秦立应了一声,随即带着几个捕快行动起来。邹青松见此情形,脸色愈发惨白,身体也不停地颤抖起来,仿佛秋风中的落叶。
不多时,尸体已依照包勉的要求挂好。包勉围着尸体认真观察了一番,然后说道:“诸位请看……”包勉将地上的木凳立起来放置在邹夫人的脚下,众人看了之后瞬间恍然大悟。
“卑职明白了,倘若一个人要自缢,那么双脚理应能够轻易将垫脚之物踢翻才是,然而这木凳与邹夫人双脚的距离竟差了如此之多,根本不可能将木凳踢翻。”秦立仔细瞧了一眼尸体双脚与木凳之间的距离说道。
邹青松此时面如死灰,整个人瘫倒在地,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