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方羽茜此刻里面身穿着一件墨绿色衣裙，外面又罩了件深灰色褙子，就连发髻也换成了双丫髻，头上裹了块灰色布巾。
姑娘不像姑娘，丫鬟不像丫鬟，婆子更不像婆子。
倒成了个四不像。
李双晚很想问问萝曼，她是怎么哄骗方羽茜同意，将她打扮成这副鬼样子的。
只是，她也知道，老夫人绝不会让方羽茜真的这样去前厅。
神色不悦地瞥了萝曼一眼。
李双晚知道这定是她的自作主张，亦竹是不会这么做的。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方羽茜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气得差点当场厥过去。
竟然还把她放在盛京许久未穿过的陈年老衣服，给翻出来穿上了。
可碍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只瞥了她一眼。
一番寒暄后，也就到了午膳时间。
管家来请：“老夫人，国公爷，午膳已准备妥当。”
老夫人站起身，笑道：“好好好，亲家，那咱们便去吧。”
众人刚站起身，便见老夫人哎呦一声。
李淮英正要问一句，李淮义已经上前：“母亲，您怎么了？”
老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对李淮英道：“老大，你先带亲家去前厅吧，我腿有些麻了，缓缓便来。”
又推了一把扶着她的李淮义：“你也一道去，帮着你大哥招待客人。有蔡嬷嬷和茜儿在，不会有事。”
“是，母亲。”
李淮英和李淮义二人领着一众人往正厅去。
李双晚特意落后两步，目光沉沉地落在萝曼身上。
萝曼被看得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头了。
“今天我不会纵着你，自己去领罚吧。”
萝曼低头：“是，郡主，奴婢知道错了。”
“这几天你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什么时候想通了哪些事能做，哪些话能说，再过来。”
萝曼眼圈通红，低低应了声是。
这次就连亦竹也没有替萝曼说话，今天是什么日子，后面会发生何事，萝曼是知道的。
就这种情况下，她还竟添乱，不怪郡主生气。
李双晚轻轻叹了一声，因着前世萝曼在入恒王府的第二天便死了，她一直心有愧疚，所以这一世便纵着她一些。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亦竹和红霜也在教她，她却是半分长进也没有。
这次若是不罚她，往后吃了大亏就来不及了。
松鹤堂内，老夫人一脸阴沉地看着方羽茜：“你瞧瞧你，成何体统！穿成这副样子，还指望嫁给李元乔，做梦！”
方羽茜当然知道自己是被萝曼那个死丫头给耍了：“是萝曼说李元乔喜欢稳重的姑娘，还说这两个衣裳压身，既然这样，那我就穿给她看喽。”
老夫人脸色一变：“她主动和你提起李元乔的？”
若是这样，那很有可能他们的计划泄露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想套她话，随口问了句大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便这样说了。”
老夫人重重松了一口气，计划没有泄露就好。
方羽茜不屑冷哼：“呵，她想耍我，还巧了，我也正要耍耍李双琰，谁让她早膳时对我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
“我能不知道萝曼那贱婢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就是故意的，偏要李双琰好好瞧瞧，”
“我就算成了这副样子，她的好哥哥还愿意与我……”
方羽茜低低地笑。
蔡嬷嬷嘴角狠狠抽了抽，也亏得她想得出这损招来羞辱郡主。
轻轻摇头，这表姑娘实在是，唉……
“表姑娘，今儿来的朱府众人，都是盛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贵人，往后您成了镇国公府的大少夫人，少不得要同他们打交道。”
“老夫人是为着大少夫人今后的事着想。”
方羽茜瞥了蔡嬷嬷一眼：“行了行了，我又不会真的顶着这身丑衣服出去丢脸。”
老夫人也不愿和她多说什么，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这东西你拿好了，无色无味，只需一滴，便能让人神志不清，随你摆布。”
“记住不能多，只一滴，这东西烈得很。也唯有那一种解毒法，就算再烈的性子，再刚强的男人也招架不住。”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后面的事，你得自己把握。”
方羽茜嗤笑一声接过药：“这么好的东西，姑祖母，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夫人冷冷斜睨她一眼：“这个不必你管，还不快去把身上这碍眼的衣服换下来。”
方羽茜呵了一声道：“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在，就算是只女鬼，李元乔也得扑上去吧。姑祖母，你担心什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此事一成，老身与你们方家的事便一笔勾销。”
“那是自然，我爹娘都是讲信用的人。”
老夫人十分不耐烦，但面上也没如何，只道：“行了，收拾妥当了便走吧。蔡嬷嬷，把东西给她。”
蔡嬷嬷将青玉莲花纹酒壶递到方羽茜手上，壶身做得十分精巧，壶的脖子下方有一道细小的纹路。
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莲花纹。
“表姑娘，这酒壶您拿着。一会儿桌上的酒壶与这只外观看上去一模一样，只是这只酒壶又名九曲鸳鸯壶，内里藏着玄机。”
“您把药滴进去，将瓶口往左边拧是鸯道，倒出的是有毒的酒，往右轻轻一拧是鸳道，便成了无毒的佳酿。”
方羽茜眼眸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
早就该拿出来的，要不是两天前自己说了那番话，姑祖母怕是到现在还不肯给她吧。
“表姑娘，可千万莫要弄错了。这个酒壶与其他酒壶唯一的区别就是壶嘴能左右拧动。若是错了，可是要出大事。”
方羽茜白了蔡嬷嬷一眼：“你当我傻吗？行了，你们先去，我换件衣服马上过来。”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方羽茜一眼，搭上蔡嬷嬷的手腕：“走吧。”
今天这事必须得成。
往后她回了西湘城，这国公府成什么样子，也与她无关。
一刻钟后，方羽茜换了一身淡紫色罗裙出来了。
刚一脚踏出松鹤堂的门，抬眼便看到刚被抬为李淮义姨娘的铭蕊扭着腰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