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奶奶不相信自己这事儿,段珺看得很开……
也不是看开了吧,而是习惯了。
她笑着耍无赖:“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是来躲事儿了,您可得护着我。”
段老太太指着她笑骂:“倒成了我的事儿了!”
她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朝段珺招了招手:“过来。”
段珺把外套脱了,边搓手边走过去,挨着床沿坐下。
段老太太拉住她刚搓热的手,用被子捂住了才低声问她:“你的那个小朋友在哪儿呢?”
老人家人在最幽静的院子里,似乎与尘世都划开了界限。然而她眼净心明,什么事儿都知道。
段珺丝毫不觉得奇怪。
她家老太太连她小时候用萝卜刻她爹的印章、用来给期末考的8分卷子盖章签字的绝密事儿都知道,何况是现在呢?
她轻声回道:“她去外地处理事情了。”
“嗯,”段老太太见她说得含糊,便也没追问,只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有主意有野心的,闹出了什么事情,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护着你……但既然你现在与别人合作,记得要多关心她的想法……要团结,你不能吃亏,也不要让人家小姑娘吃亏。”
段珺:“她?她不用粘毛就比猴儿精,我都快成她的跟班了,谁能让她吃亏啊!”
“……”
……
林听打了个喷嚏,旋即面色不善地看向贾勇。
呵。
在心里骂她呢吧?
一定是!
贾勇此刻悲愤交织地跪坐在地上,凄惨得要命。
但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期待着、期待着……期待他的兄弟赶过来,把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娘们儿按死。
他已经在心里安排好了她俩的去处,各式各样限制级的画面不停在脑海中播放。
当然,在一切之前,得让她俩也当十五次人肉温度计。
“你是不是在等救兵呢?”
突然的声音,像是给大脑中的幻想突兀地按下了一个暂停键。
贾勇浑身一震,抬头看到林听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恐惧顿时席卷全身。
嗯……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万一把她惹急了,赶在他的救兵到来前就……
等等,她是不是在问救兵?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十余次的濒死体验,贾勇是真的怕了林听。
他不自觉别过头,躲闪着她的审视眼神,并心虚地说:“我……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林听一手撑着额角,漫不经心地说:“这么简单的话都不明白,你要脑袋还有什么用?”
贾勇:“……!”
这不是威胁吧?不是吧!
不,是的。
贾勇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因为发烧混沌的脑子不得不摒弃其他胡思乱想,开始琢磨起正事。
他到底也是经过事儿的老油子,慌,但不多。
定了定神,他便开了口:“林小姐,你这样……”强硬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儿,对上林听沉静的目光后,硬生生的变成了:
“……不好。”
这话虚得林听都有些情绪不连贯,她按了按眉心,努力维持谈话节奏:“你是想说,这是你的地界,我带你来这里纯属自己找死吧?”
“……”
贾勇很想点头。
实际上,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他不能点头。
毕竟他的救兵现在还没到。
左右为难之下,他的脑袋就僵在了脖子上。
林听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
估计也快了。
她撑着额角,朝贾勇扬了扬下巴:“既然你想等,那我们陪你等一等好了。”
贾勇微怔。
从矿山到这边,大概需要一个钟头的车程。
等?
他巴不得能多等一会儿呢!
可林听这般态度,却又让他心里忐忑。
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底牌吧?
看他们那急切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后手才对……
而且,冯辉一定会想尽办法找自己!
一定!
这一点,贾勇很有信心。
的确如他所料,冯辉现在绞尽脑汁。
不过不止是为了贾勇,更因为段珺。
傍晚那会儿,他只是晃了个神的工夫,在门口打电话的段珺就不见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等他反应过来让人去找时,段珺的车居然还停在原处,而她……早没影了。
段珺的失踪让冯辉深感不妙。
如果只是林听,那他没什么可怕的。
但段珺也掺和了进来。
如果林听把贾勇交给了段家……
冯辉遍体生寒。
“辉哥,有消息了!”
之前来报信的干瘦男人急吼吼跑进来,给了冯辉一个好消息。
冯辉眼前一亮:“她在哪儿?”
“在……”干瘦男人咽了口唾沫,嗓音干涩,“她去了长安路那边,应该是去段家老太太那儿了。”
冯辉的脸色瞬间惨白。
偏偏旁边还有不懂事的小弟摩拳擦掌:“辉哥,我带人去抓她吧!”
冯辉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不解:“你就这么着急死?”
“呃……”
就算不懂事,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太容易懂了。
冯辉懒得理他,思忖片刻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
沈市。
张亮最近几天都和爆炸头同吃同住,他有事的时候,就让小钱陪他喝杯酒。
以至于爆炸头每天清醒的时间基本不足八小时。
“叮铃铃铃——”
大哥大在枕边响起。
张亮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响起的不是自己的大哥大。
他立即把爆炸头从睡梦中拎了起来:“喂,醒醒,你老板给你打电话了!”
爆炸头还没醒酒,闻言把心里话秃噜了出来:“去他大爷的,老板什么的……死不死啊……”
张亮:“……”
好像……劲儿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