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误会，我们没什么的。”
秦栀后退一步，躲开裴继砚帮她擦眼泪的手。
她的话显然是欲盖弥彰。
裴继砚低着头给秦栀擦眼泪时眼底所流露出的温柔又心疼的神色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手心的伤口再次被掐破，她扯唇，对两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栀栀怎么了？”
“没。”秦栀摇头，抽噎道：“妈妈把秦叔秦婶开除了，我找不到妈妈，所以来问问爸爸是什么原因。”
秦婉芝微愣。
没想到秦栀出现在这里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很小的时候妈妈住院是秦婶带她的。
不过那时还小，记忆不深。
后来妈妈去世，万梦婕经常来照顾她，秦婶照顾她的时间便少了。
再后来万梦婕生了秦栀。
万梦婕怀孕的时候，她怕万梦婕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爱她了，那时她也才四岁的年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相比较生下来之后就常住院的亲妈。
万梦婕照顾她更多。
她对万梦婕的感情更深。
她害怕失去万梦婕的爱。
当时万梦婕只是摸摸她的头说：“不会的，妈妈即便生了孩子，最爱的还是我们婉芝。”
万梦婕也的确说到做到。
秦栀生下后便交由秦婶带。
那之后秦婶就主要负责照顾秦栀，她生活上的大小事则是由万梦婕一手承包。
许是秦栀是秦婶从小带到大的。
秦栀跟秦婶一直比较亲。
秦婉芝能理解那种感受，因为她对万梦婕也是同样的感受。
在她心里。
万梦婕就是她真正的妈妈。
不过秦婶只是佣人。
而万梦婕实打实是她名义上的妈妈。
“我先走了，你们聊。”秦栀低着头迅速走出电梯。
跟秦婉芝擦身而过时。
她的目光落在秦婉芝身侧攥得指关节泛白的手上，她泛红的眼睛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标志着胜利的笑容。
那么难过啊。
可真不错。
秦栀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
被她留在原地的裴继砚跟秦婉芝面对面站着。
电梯门缓缓合上。
秦婉芝并没有进去电梯。
她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
她想问他订婚宴为什么没出现？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会跟秦栀在一起？
可话到了嘴边。
唯余苦涩。
她不敢挑破，她怕挑破了，他们就彻底完了。
她喜欢了他二十多年，好容易跟他在一起，她不想那么轻易放弃。
裴继砚：“我先送她回去，晚上一起吃饭，我晚点让陈朗发地址给你。”
闻言。
秦婉芝身形一怔。
当着她这个女朋友的面，他居然说要送秦栀回去。
在他心里，到底把她当什么呢？
裴继砚视线轻扫了一眼不远处往出口走去的秦栀，他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急躁。
“婉芝，她前段时间受伤了。”
“你知道的，她之前救过我，她受伤我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他说完。
不等秦婉芝的反应便跟她擦身而过。
秦婉芝僵硬转身。
她看着裴继砚大步离去。
他的步子看上去很着急，像是急着去奔赴那个思念已久的爱人。
裴继砚从小到大都是冷静自持的。
这样的表现实在不像他。
秦婉芝不由得在心中问自己，真的是因为救命之恩吗？
如果他知道救他的人其实是她。
他会不会也像以前对秦栀一样对她好呢？
可是她不想要只有感谢的爱情。
她想要的裴继砚不掺任何杂质的爱。
不远处，裴继砚走到秦栀身边，将人一把拉了过去，不顾秦栀的反对，拧着眉将人塞进车里。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
秦婉芝松开被掐出好几个月牙状伤口的手。
她想。
裴继砚可能就只是因为救命之恩吧。
当时若是没人救裴继砚，或许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在裴继砚心中救他的人是秦栀。
秦栀出事，他没办法坐视不理只能代表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并不似看上去那样冷漠。
-
裴继砚的车子在秦家别墅外停下时。
万梦婕刚下车。
她看到那车一眼便知是裴继砚的，她原本还带着笑的脸抿成一条直线。
她快步上前。
万梦婕刚走出两步。
车门开了。
一身白裙的女孩儿从副驾驶座走了下来。
那头飘逸的长发在烈阳下格外柔顺。
从她的方向还能看到秦栀泛红的鼻头。
万梦婕脸色沉了下来。
“你不是说你没跟他在一起吗？那他怎么送你回来？！”万梦婕上前一把扯住女儿的手。
她的力气不小，抓得秦栀生疼。
“妈妈，我......”
“啪——”
忽如其来的巴掌打断了秦栀的话，白嫩的脸庞迅速肿起。
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在秦栀的左脸上。
秦栀静静看着万梦婕。
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万梦婕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裴继砚已经从驾驶座那边走了过来。
她眼底的愧疚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望。
“他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你为什么非要去破坏你姐姐的幸福！”
裴继砚走到秦栀身旁停住。
他把秦栀的手从万梦婕手里抽了回来。
“伯母，秦栀她受伤了。”
“她能受什么伤？”万梦婕下意识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
秦栀笑声响起。
那串犹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万梦婕听来却感到一阵恐慌，尤其是秦栀脸上那个红肿的巴掌印。
搭上她那一脸灿烂的笑容。
极其不符。
“我当然不会受伤，因为我是铁打的，是无坚不摧的，怎么可能受伤呢？”
“只有姐姐才会生病，才会受伤嘛。”
秦栀唇边勾起冷冷的弧度。
“妈妈为什么觉得是我破坏姐姐的幸福呢？如果是属于姐姐的幸福，我能破坏得了吗？”
女儿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万梦婕心头怒火更甚。
“我是你妈，你不跟跟我好好说话？”
“是吗？”秦栀轻轻耸了耸肩：“你不是秦婉芝的妈妈吗？”
秦栀说完没有理会万梦婕难看的脸色。
径直进了别墅。
“阿砚，我知道栀栀是你初恋，你可能对她会有点留恋，但是你要认清楚现实，早在六年前你受伤时，她就抛弃你出国了。”
“你现在的女朋友是婉芝。”
“你在订婚宴上逃婚，你让婉芝在京海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