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内,一大杯啤酒下肚,松田阵平这几天压抑的心情终究是舒坦了点,干了这么多年刑警,还真是头一次在这几个月见这么多刑事案件。
现在两眼一闭就是自己出现场的场景,还有那成堆的案件报告,有时候写到后面他还真想扔笔告诉目暮警官自己要回爆处班!
“服务员,再来一杯。”
知道幼驯染心情不好,萩原研二阻拦,自己倒是没有再续杯的意思,从桌上的烟盒拿出烟放在嘴里点燃,熟悉的尼古丁味道充斥着口腔,有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松田阵平,他前几天出警,在现场看到了鹤川悠夏。
当时他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下车,就那么随意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人群中的人有些熟悉。
他没见过鹤川悠夏那身装扮,灰色卫衣,黑色鸭舌帽,背后背着琴袋,戴着口罩站在人群中,目光冰冷的看着警戒线内来来往往的警察。
直到一具尸体从大楼里抬出,鹤川悠夏歪了下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具尸体,就好像在确认什么,直到尸体消失不见她才收回视线,紧接着她退出人群,再也找不到踪迹。
他不知道隐于人群中的鹤川悠夏有没有隔着头盔认出他,又或许认出了,但此时此刻她在意的只有那具抬出来的尸体。
当时一个可怕的答案冒出,萩原研二不敢细想下去,只能移开视线率先进去拆弹,等拆完弹收队,他才敢找了搜查一课负责现场的警员了解具体情况。
受害者在七楼楼梯间被一枪毙命,所携带的背包里还有未连接完毕的炸弹,根据弹孔他们搜查了附近大楼,就连监控录像都没有拍到可疑人员,所以暂时不好下定论。
萩原研二不想因为只是在人群中看到了鹤川悠夏就将嫌疑给她,将她定罪,被人平白冤枉的感觉不好受。
“服务员,麻烦也给我再来一杯。”
话音落下,旁边的松田阵平倒是投来怀疑的眼神:“怎么?你有心事?”
“是有点。”萩原研二撇嘴,等服务员端上啤酒,直接喝了一大口,“如果,如果说你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人,你会怀疑她吗?”
“你看到了鹤川。”能让萩原研二纠结又不好说出口的人太少了,但现在他们偏偏身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鹤川悠夏。
所以根本就不用猜。
萩原研二没有否认,盯着啤酒的气泡继续说道:“还记得死在现场的炸弹犯吗,我在人群中看到她了,我没见过她那副样子,或者说我没见过她身为杀手时的眼神,她就冷冰冰的看着从里面抬出来的尸体,直到尸体进了车里她才移开眼神。”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身为杀手的鹤川悠夏,也是那一刻他对她的身份有了实感,见到和描述总归是有差距。
“你知道吗?我当时看到她背后的琴袋,我的第一反应里面是把枪,狙击枪。”
怀疑身边人事件很痛苦的事情,他没有直接证据,可为什么鹤川悠夏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为什么是那副装扮?又为什么要去盯着尸体看?又为什么会在尸体装车后离开?
就像是套公式,一步一步就能得到答案,但萩原研二突然不敢出结果,他害怕自己错了。
“那你没有问她吗?”松田阵平抬头,“问她那天为什么出现,问她为什么那身装扮。”
鹤川悠夏在挑明身份后根本就没了再骗他们的意思,在她看来有降谷零在组织,她的一举一动迟早会被他们知道,所以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直言道:“有些话问出口,就回不去了,小阵平。”
他问出口,如果真的是他所想,到时候难做的不止是他,还有降谷零,这人是抓还是不抓?抓了说不定会乱了公安的计划,不抓,这就成了悬案。
如果不是,那就冤枉了她,被人不信任的滋味不好受,鹤川悠夏最讨厌被人不信任。
“去问那家伙吧,既然觉得难做,就将选择权交给那家伙吧,反正他们在一起不是吗?”松田阵平闷了口啤酒,“我们的权力没办法让事情圆满解决,那就交给他们吧,反正最终决定权在他们手里,什么样的结果他们也兜得住。”
面对鹤川悠夏的犯罪身份,他们是个正常警察,抓捕罪犯是他们的职责,但降谷零跟诸伏景光,他们是公安,他们贯穿着这件事的头尾,他们的选择权更高,能决定他们决定不了的事情。
“告诉他们吧,让他们接手。”如果真的是鹤川悠夏干的,那公安负责的组织犯罪一栏就会再添一件。
有些东西总归是需要答案的,如果自己无法选择,那就交给能选择的人。
有了幼驯染的劝解,萩原研二脑中缠成一团的疙瘩突然就找到了线头,然后被理顺了。
“仔细想想,选择权好像从来都不在我们手上。”
身为公安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才真正拥有选择权,因为他们才是面对组织的直接者,而他和松田阵平,伊达航不过是间接者,那场局从始自终就不是围绕着他们。
听那两人说过,鹤川悠夏在组织里地位很高,从卧底进组织开始,他们两人就是鹤川悠夏的下属,几年过去,她的地位比之前更高,已经是有真正话语权的存在。
而他们三人,如果当年没有与鹤川悠夏相识,这场案子说不定不会让他们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