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阳光宛如澄澈的流水般,轻柔地倾洒在屋内。
杨泽于深沉的沉睡中悠悠转醒,他那浓密的剑眉微微蹙起,仿若还未完全摆脱梦境的纠缠。
两名身形娇小的丫鬟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房间的凌乱。
她们身着素色的衣衫,动作轻缓而细致,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仿佛生怕稍有不慎便惊扰了刚刚苏醒的杨泽。
杨泽轻轻揉着仍隐隐作痛的额头,只觉头脑昏沉,所见之物皆有些模糊重影。
他那原本清澈深邃的双眸此刻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疲惫,良久方才看清屋内忙碌的二人,忍不住轻声问道:
“现今是何时辰?我睡了多久?”
“回公子,此时乃是未时,您已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竟如此之久。”
杨泽缓缓起身,那结实有力的臂膀撑起他略显虚弱的身躯。
他竭力回忆着期间发生的种种,只记得自己似乎被韩明的箭矢射中,脖颈处被划破。
他下意识伸手摸去,果然有一道浅浅的伤口,那伤口周围的肌肤还残留着一丝痛楚。
可在此之后,他似乎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女子将自己搂在怀中。那香艳的场景仿若一场无痕的幻梦,一度让杨泽的思绪陷入混沌。
这时,丫鬟略显紧张地收拾着杂乱的床榻,那白皙的脸庞瞬间泛起红晕,仿佛发现了什么,仅仅呆滞一瞬,随后红着小脸就要将淡蓝色的床单收起。
“等等。”杨泽似有所觉,一下子便瞧见了床单上的那片污痕。
这一刻,杨泽心中的疑惑随之解开。原来,那并非一场虚幻的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那个女人……杨泽瞬间想到一人,谭紫嫣。
想到这儿,他猛地一下子坐起,那凌乱的发丝随意地散落着,却难掩他此刻急切的神情。他踉踉跄跄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少主您终于醒了!”
守在门外的杨庆和杨成两人一看到杨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顿时激动得手足无措。杨庆瞪大了双眼,满是惊喜,杨成则是兴奋得双手不停地搓着。
“谭紫嫣呢?”杨泽开口追问,他的目光急切而焦灼。
“谭姑娘……她……她走了。”杨庆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将实情道出。
杨泽一听,眉头紧皱,那英挺的鼻梁上方,两条浓眉拧成了一个结。
这个女人睡了自己,就这般云淡风轻地走了?哪有这般容易!
“去将张福给我找来!”杨泽忍不住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是!”杨成慌忙领命,然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在院门口时,险些与人相撞。
“你这臭小子,毛毛躁躁的,作甚呢?”院门外,杨棕那洪亮的声音响起。杨成却是讪笑一声:
“爹,少主醒了,让我去找张福来,您快进去瞧瞧吧。”
“真的!”杨棕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教训杨成,心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少主,您终于醒了!”杨棕望着平安无事的杨泽,顿时老泪纵横,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关切与喜悦。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苍天有眼啊,我杨氏祖宗保佑啊!”
“好了,棕叔,别这样。”杨泽上前将激动哭泣的杨棕搀扶起来,他那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杨棕的胳膊,然后说道:“说说吧,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杨棕抬眼瞧了瞧杨泽的脸色,见其面色红润,再无之前的惨白之态,这才松了口气。他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地说道:
“北上贸易之事已圆满完成,车鼻施部的苏禄将军对咱们的货物以及交货期限都甚是满意,他传话来,希望明年开春,您能亲自去一趟车鼻施部,似乎有其他部族的人听闻了车鼻施部的贸易商队之事,都想要见见您。”
“这事儿,好说,明年开春就算他不说,我也准备去一趟。”杨泽开口说道,他那坚定的目光望向远方。
不为别的,只因明年,整个靖北的实力将会大幅提升,而杨泽的雄心壮志不止于此,他那宽阔的胸膛中怀着征服整个西域的梦想。
所以他打算亲自和三姓部族的老大,也就是突骑施汗国的大汗谈一谈,若是谈得拢,那自然是万事大吉,若是谈不拢,那杨泽就得另谋计策了。
他深知,明年东突厥的兴昔亡可汗定会夺回失地,注定要和三姓部族展开一场鏖战。
届时,将会把整个大漠搅得翻天覆地,而杨泽自然期望这场争斗持续越久越好,也唯有如此,他方能腾出手来攻略西域。
得到杨泽的答复,杨棕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就在前些时日,西陲郡守马恩前来借粮,后来少主昏迷不醒,马恩便多次前来跪求,老奴想着卢城迟早为少主所有,若是这些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终归是一种遗憾和损失,于是便借了五千石粮食给他们应急。”
杨泽点头,他那刚毅的脸庞上流露出赞赏的神情:“不错,这事儿办得不错,马恩再怎么说也是西陲的郡守,他能放下芥蒂,不顾及我们的身份,为了卢城的百姓亲自前来靖北借粮,便称得上是一位好官了。”
“这粮得借啊。”杨泽感叹一番,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杨棕:
“再调五千石……不……还是一万石吧,让人给他们送过去,也好让其安稳度过这个冬天。”
“好,我这便让人去办。”杨棕应了一声,随后便迈着匆匆的步伐去安排送粮的事宜。
杨棕走后,杨泽一人在屋内来回踱步,他那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纠结,心中仍在思量着谭紫嫣离去之事。
不多时,杨成带着张福匆匆赶来。
“少主,张福来了。”杨成说道。
杨泽抬眼看向张福,神色严肃,那目光犹如两道利剑,让人不敢直视,问道:
“张福,麻雀训练得如何?”
张福连忙拱手,自信满满地回道:“回少主,麻雀现有少年三百五十人,青壮五百一十人,杂役二百人,已然初具规模,大家伙都急切地期望能为少主效力。”
“甚好,我现需麻雀为我办三件事。第一,想尽办法,搜集圣教的信息,同时寻找谭紫嫣的下落,此事重中之重,务必尽快!”
“是!”
“第二件事,从麻雀中抽出些人潜入敦煌,帮我查探一下敦煌现今的实力。”
“是!”
“第三,今后我们的重点在于谋略西域,所以你们要设法将人手尽量渗透西域各国,不仅要将路线、军事部署以及他们的实力都调查清楚。
最为重要的是,尽量刺探和收买他们中的一些人能为我们所用,当然,最好莫要暴露你们的身份,具体如何去做,我想你心中应是有数的。”
“属下明白!”
“目前就这三件事,好好去办吧。”
“是,少主!”张福领命而去。
杨泽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此时,杨棕回来复命。
“少主,粮食之事已安排妥当,明日便可出发送往卢城。”杨棕说道。
杨泽微微点头,他那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宽慰:“棕叔,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杨棕却是拱手笑道:“少主,老奴说句僭越的话,老奴十一岁就入了杨家,从老国公一直伺候到少主您,也算是看着您长大的,如今看到您独当一面,创建下靖北这番基业,想来老国公和家主都会感动欣慰的。”
杨棕发自肺腑的一番话让杨泽感触颇深,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区区罪徒到如今划地自立,这其中的波折与艰难,几乎是九死一生。
杨泽自认为自己不是英雄,他曾经只想护佑杨家的罪徒,自己的幼妹,在这方世界好好的活下去,可是面对层层的挑战,最终走到了今天。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感慨。
“莹儿呢?”杨泽忍不住问了一句。
“您受伤的事儿,我们都严密控制了起来,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小姐并不知道。”
杨泽点了点头,如今杨泽身体康复,倒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走,好久没有见她了。”杨泽有些挂念起自己妹妹了,他那急切的脚步显示出他对妹妹的深深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