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念带着赵三郎下马,在附近想找一找有没有猎物的踪迹。
赵三郎看着李言念在地上找来找去,就问:“李兄,你在找什么啊?不快点去找猎物吗?”
李言念说:“我现在就是在找。你看。”
他指着地上说:“这地上的痕迹,这些是兔子的脚印,它们经常经过才留下这些痕迹,顺着这些应该能有所收获。”
李言念顺着脚印寻找,果然在不远处向阳的草坡高处中找到一个小洞口,然后顺着痕迹,不远处隐蔽的草丛中还有好几个洞口。
赵三郎好奇道:“李兄,你在这找兔子洞干什么,我们要找猎物。这兔子在洞里面又抓不到,还是走吧。”
李言念轻轻一笑:“打猎并不是只有弓箭能射到,放心,这次我们的收获肯定能压他们一头的。”
看着李言念一脸自信,赵三郎也没再劝,跟着他开始在周围布置陷阱。
用绳子和树枝做个简易的套索陷阱,将附近能看到的兔子洞都封住,然后多找些小猎物的踪迹,全都设置上陷阱。
特别是找水源附近的兽道,能够找到的足迹大都是兔子狐狸野鸡之类的,那套索陷阱就能发挥出最大的用处。
但其实这里普通人能猎到最值钱的猎物是鹿,李言念也有找到鹿的踪迹,他准备去碰碰运气。
他们这帮人是从来没有猎到过鹿的,一群中二青年小打小闹,也没有一点捕猎的经验,纯靠蛮力和运气射箭,能会有多少收获。
在附近能找到的合适地方都布置好陷阱,之后就只能等着看运气。
布陷阱也没有花多少时间,李言念带着赵三郎继续在周边寻找,根据前面发现的一些猎物踪迹,正在持续追踪中。
“李兄,你在找什么?”赵三郎跟在身后轻声问。
“我在找一只鹿。”李言念沿着草地中走出来的一条兽道走着,指着地上:“刚刚我就发现了它的踪迹,还很新鲜,应该是今天的,没有走远,或许可以追上。”
“鹿啊。我们真的能猎到吗?”赵三郎听后显得很兴奋:“我们在这几年来,还没人能猎到鹿呢。要是我们这次猎到,那就真的厉害了。”
李言念也知道,他们平常这种毫无配合的方式,基本很难猎到大型的猎物,而且他们也确实只是玩玩。
鹿生性胆小多疑,而且嗅觉敏锐,一般很难近身。
如果不是靠陷阱诱捕,就得多人配合围猎,不然它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跑,一两个人确实拿它没办法。
李言念尽量压低身形,减少声音,追踪将近有半个时辰。随着野鹿的脚印越来越清晰,意味着离它已经很近,更不能发出一点东西,被惊走就会前功尽弃。
手中握着弓,已经能看到远处稀疏林地中一头灰褐色的鹿,头上无角,花纹也没什么特色,李言念分辨不出是什么鹿。
只见那只鹿偶尔低头吃几口草,然后立马抬头,嘴里慢慢嚼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某个方向,耳朵转动,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李言念示意赵三郎停下脚步等在原地,他拿着弓慢慢摸上去。
他手中的角弓有效射程五十步,大概七十米左右,但是要伤害最大化,就得在五十米之内,他需要尽量靠近些。
鹿的听觉嗅觉很发达,但要发现远处的敌人主要是靠嗅觉,李言念得非常小心,先要绕到它的下风向去,而且要尽量离得越近越好。
隐藏身形,减少大动作,要安静,但是也要考虑速度,尽量快一点。
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已经离得很近,这个距离他也有些把握。
弯弓搭箭瞄准好,趁着鹿低头吃草的瞬间,松开弓弦。
箭矢发出急促的破空之声,直直朝着鹿射去,最后直接扎在它的后腿部位,李言念都感觉能看到那一瞬间飙出来的血。
“呦!”
那只鹿受惊发出高昂的叫声,跳起好高,然后撒腿就往远离箭矢的方向跑开,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哎呀,可惜。”李言念一拍大腿,射偏了一点。
本来他是瞄准的是头和脖子那块,可惜差了点手感,射到大腿上。
如果没有射偏,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它失去行动能力,现在却是让它跑了。
不过还好,这一箭的威力还是蛮大,这只鹿也就现在能跑一会。
箭矢还插在腿上,越动的厉害,伤口越会更严重,李言念只要继续能追踪到,就一定能拿下它。
李言念凭着自己的经验,骑上马继续追踪受伤的猎物。
而另一边的胡兄他们,狩猎的方式便简单快捷很多,骑着马一通乱跑,看到有猎物被惊动就上去几箭,能不能中看天意。
胡兄载着杨五郎,也不能跑多快,周围跑一圈,象征性射几次空箭,就开始抱怨:
“今天日头太大,猎物都不出来,不好办啊。”
杨五郎在后面也说:“确实,今日天气不好,不然早就能有收获的。但我肯定,他们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一定赢不了。”
胡兄点点头:“是这个理。那我们先去看看周兄那边,说不定那边猎物还更多呢。”
然后两人骑着马,往周兄的那个方向跑去,不久就汇合到一起。
远远地看见他们,胡兄就迫不及待的叫:“周兄周兄,你这边收获如何啊?”
周兄点点头,声音平静,但是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还行,一只野兔,一只野雁。”
“哇哈哈哈哈,厉害厉害,果然周兄箭术精湛,这次要赢了。”胡兄听到这边有收获,兴奋大叫。
杨五郎在后面也大笑:“肯定能赢,对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比不得我们。”
周兄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等李兄回来吧,看看这次那帮家伙能有什么收获。”
几人骑上马返回,不久就回到分开的地方,李言念也还没回。
几人等着的时候,嚣张的叫声从另一边传来:“胡十一,你们今天输定了,就承认你们技不如人吧,说不定我就会放过你。”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别说大话,到时候你输了可别哭鼻子。”胡兄狠狠瞪他们一眼。
“哈哈哈哈,也罢,就让你看看我们的猎物,死心吧。”
外号何三狗的人一挥手,他身后就有人将他们的收获拿出来。
三只兔子,两只野雁,整整比胡兄他们多一倍的猎物。
看到对方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何三狗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输了,这时候就能尽情嘲笑:“啊哈哈哈,怎么,笑不出来了,是不喜欢笑吗?哈哈哈哈。”
“都说你们输定了,这次我们超常发挥,你们必定是要输个精光的。”
对方在肆意嘲笑,胡兄脸色也难看,就现在的收获肯定是输。
他们输赢判定是按照猎物珍贵程度来的,难猎一些的自然最珍贵。
最常猎到的一些,兔子最不值钱;然后会飞的野鸭,野雁;再是狐狸,狡猾难猎,皮毛也更值钱;其他的他们基本也没猎到过。
以前的时候每次也就一两只猎物,甚至时间短点一只也猎不到。
本来想着这次只要对方运气差点肯定会输,但是天不遂人愿,他们运气太好,可能要输。
现在只能看李言念的,他还没回,希望能够有些好的收获,不然今天就会把裤子都给输光了。
他们的赌注不是银子,而是身上穿的衣服,猎物价值少多少,会要相应的留下多少衣服来。
如果今天就这样输了,那他可就真可能裤子都得脱光。
等了一会,还不见来人,对面的嘲讽倒是越来越凶:
“十一小子,尽早认输,给我作揖道歉,我考虑一下给你留一条底裤。”
“看看,看看,先记着他们现在的样子哈,等下就要跟个乞儿一样光着身子回家,这场面可不多见啊。”
对方极尽嘲讽之能,胡兄也只能说几句让对方不要嚣张之类的,以前他自己赢的时候,也没少嘲讽对方。
“那我们可不一定必输哦。”
在胡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是赵三郎,胡兄振奋起来,立马问道:“怎样怎样,有猎到什么东西?”
赵三郎抬起手中提的东西,两只兔子,这是李言念设置的陷阱套到的。
胡兄刚振奋的脸色又垮下去,这也不够啊,还是要输,不过现在是肯定能留个底裤的。
“这只是一点,大猎物还在后头呢。”赵三郎指着后面慢慢跟着的李言念。
胡兄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兄,你猎到什么猎物了?”
李言念轻轻一推,从他身后就掉下来一个东西,胡兄一看,好像是一只狗,但是又比较小,凑近点仔细一看,是豺。
他呆了一会,然后说:“豺?你怎么打到只这东西啊?”
李言念随口说:“我本来是射到一只鹿的,后面去追的时候晚了点,被几只豺啃了,气不过,猎一只出出气。”
胡兄张大嘴巴,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说猎就猎到的?”
李言念摊摊手:“管他呢,猎到就行。这我们应该赢了吧。”
“赢了赢了,肯定赢了。”胡兄又兴奋起来,朝着对面叫道:“对面的鼠辈们,这下你们服了没有,我们这样肯定赢了吧。你们要不要留底裤呢。”
对面的人看到地上的豺,脸色就已经很难看,这时何三狗还想质疑:“谁知道你这豺怎么搞到的,没准找个老猎户买的呢,这我们可不认。”
刚说完,他身后就有一人小声说:“大郎你看,那豺脖子上致命的那箭矢,确实是他的箭。”
何三狗恨恨地朝后面吼:“谁让你说话了,我也没瞎,看得到。”
胡兄这时也开始嘲讽起来:“你们已经输了,准备留下那些衣服,我们大发慈悲,让你们留底裤。”
对面几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只留下满地的衣服,那些人光着膀子急忙骑马跑掉。
“哈哈哈哈哈哈,出口恶气啊,干得好,哈哈哈哈。”看着对面灰溜溜逃走,胡兄不顾形象大笑,只觉得心情畅快的很:
“李兄你是真的厉害,好久没让他们输的这么狼狈了。看到他们刚刚仓皇逃跑的样子没有,真好笑啊,我能嘲笑他们一整年。”
周兄笑一会也恢复过来:“既然赢了,就启程回去吧。”
胡兄临走前还要下马捡几件衣服,准备留下来:“留两件做个纪念,以后嘲笑他们更能有底气,省得他们不认。”
回到家,赵氏早已准备好晚餐,她的厨艺可是很好的。
吃完晚餐,天色就已经擦黑,在这小县城里面也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地方,而且蜡烛、灯油也很贵,普通人不能经常负担。
简单洗漱一下,外面已经到万籁俱寂的时刻,李言念点起一根蜡烛,借着昏暗的火光,看看自己房间堆着的一些书。
很多书都是是关于科举考试的,主要是九正经这些,还有很多衍生出来的辅书。
还有最多的便是诗集,《草堂集》、《杜工部集》这些很有名的诗集,唐朝人爱诗也是全民普遍,哪个识字的家里没有几本诗集,都不好意思说你爱诗的。
草草翻阅几本书,兴致并没有多大,于是吹灭蜡烛睡觉。
第二天自然醒,洗漱完,边吃早餐边还在问小妹的婚事:“阿母,小妹的婚事考虑的如何了?”
赵氏面含笑容:“我觉得可行,他们石家也有诚意,想必不会亏待儿媳。”
李言念点点头:“我也打听了一下那石家,暂时来看也不失为一个好夫家。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问一下小妹的意见。”
赵氏摆摆手,并不在意的说道:“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小女子家的,也不会懂,好好嫁过去享受就是。”
她说的话确实是天经地义,现在每个人都是如此想的,不如此做,反倒有违孝道。
李言念却不想天经地义,父母意见很重要没错,但孩子的想法也不容忽视。
还是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