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赏花宴,阮梨初知晓许氏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带着她在众夫人面前露了脸,很快世家权贵圈乃至市井坊间就都知晓,将军府这位归来的嫡女是和传闻所说的一样容貌倾城了。
换言之,传闻所言非虚,她许氏的亲女儿值得也配得上那些传言。
这是一个当母亲的小心思,阮梨初自然是愿意成全。当然她也确实应该露露脸,不能总窝在府中。
不过她本身对妆容穿戴不了解,又对京都流行的风格样式不熟悉,所以今日的穿衣打扮则是听从的许氏安排。
这一点,阮梨初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任何人都可能会害她,但她这个亲娘不会。
只不过在衣裳颜色的选择上,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想穿的素净淡雅一点。
阮桃喜欢张扬的颜色,这从她之前的着装就能看得出来,因此阮梨初打算和她走截然不同的路线。
虽然张扬的颜色她也驾驭的了,甚至她的长相穿的明媚一点会更显得娇美,但阮梨初不想。
将军府的真假千金第一次共同出席宴席就开始斗,别人笑话的只会是将军府。
所以阮梨初不想在今日给阮桃任何可以找茬的机会,她只想安静的摸鱼。
不过,她也早就预料到了,阮桃不会像她这般想。
这不,从阮桃带着宣王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众贵女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真的没有脑子。
或许,也可以说是太有脑子,在对付她的这件事儿上不遗余力。
思及此,阮梨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斗可以,就不能关起门来在家里斗么?让别人看这个热闹就能改变她养女的身份了么?
“你们聚在这里是在作诗么?”见无人应答,阮桃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阮梨初垂眸,在心里摇头。对方这一副势必要让她出糗的架势,她真的很无奈。
阮玉棠的眸光在两个妹妹脸上各停留了一小会儿,而后回应阮桃:“这里位置极佳,很适合观赏风景。”
阮桃“嗯”了一声,“哥哥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从这个角度看那菡萏,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闻言,阮梨初细眉微挑,计上心头。
与其被动地等着阮桃出招,然后她再见招拆招,不如先发制人。
用出其不意的主动出击打乱对方的节奏,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样更能快速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
在心里默默地对前辈道了句“冒犯了”了之后,阮梨初笑笑:“姐姐这句话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哦?初初妹妹有何高见?”高高在上的语气,还带了几分戏谑。
“姐姐既说那菡萏,那我用这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来形容描述它,姐姐可认同?”[1]
见阮桃发怔,阮梨初眼珠子一转,又道:“‘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还有这句,姐姐可理解这其中的深层含义?”[2]
这次的文抄公,阮梨初自知不当也得当,那还不如由她先起个头儿。
至于诗人所表达的深层含义,他们能不能理解,又愿不愿意去思考,这她就不知道了。
但不管这些人是真的喜好诗词,还是质疑这两句话是不是她作出来的,总归是能让他们小小的转移一下注意力的。
总比让阮桃选定某一个主题而后巴拉巴拉做了一首诗,而她憋了半天可能都想不起来一首诗要好的多。
这就是先发制人,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的好处!
而接下来呢......当然是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姐姐在这慢慢欣赏风景吧,妹妹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理会在场的众人神色,阮梨初直接转身就离开了水榭。
紧随其后离开的还有萧长赢和容屿。
阮玉棠本想也跟上一步的,但见宣王脸色不好,他想了想还是留在了这水榭里。
没走几步,安岁岁像是忍不住笑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后面追上来的萧长赢打断了。
“初初这是从哪个大儒那里学到的那两句话?用来应对刚刚的场面倒是绰绰有余。”
阮梨初没好气儿的看了他一眼,“萧大哥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就不能是我自己有感而发作出来的么?”
萧长赢笑的一脸揶揄,“你这丫头字都写不明白......”
“字写的不好,不代表不会作诗呀!我虽然在小山村里长大,但我那个村子可是卧虎藏龙的,有学问有本事的人可是非常非常多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会作两句诗有什么好奇怪的!”
萧长赢最是知道阮梨初的机灵劲儿的,当初面对那几个劫匪的时候她也是这般。
若是她存心要狡辩,旁人还真的未必能说的过她。
而且刚才她的举动,他也看的明明白白,明显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嗯了一声后,他认同地点了点头,“初初这话倒是没错,字写的不好又不代表别的方面不行。”
阮梨初给了萧长赢一个“算你小子识趣”的表情后,到底是有些心虚的。她的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再去看他,便垂着头看脚尖。
容屿也看的差不多明白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阮梨初好几眼,惹的萧长赢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容屿,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们?”
我们这两个字,很难让人注意不到,阮梨初歪头看向萧长赢,只是一眼,她却愣住了。
他逆着光,嘴角带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带着复杂的斑斓。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个高冷型大侠,却随着相处的越多越发现他一点儿都不高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为熟悉了......
倒是一旁的容二公子并不是这样,虽然看起来他和萧长赢是一个类型的,但却是典型的“外向型人格”。
似是发现了阮梨初在愣神,容屿并未回答萧长赢的话,反而打趣儿道:“初初妹妹别看了,再看下去你萧大哥的嘴角怕是都要压不住了。”
“容二公子说笑了,我只是在思考所以神情有些恍惚。”
“别,你别这么唤我,显得太生疏了!不如你和桃桃妹妹一样,唤我阿屿哥哥如何?”
“......”阮梨初语塞。
这才刚刚认识,就阿屿哥哥了?若是让阮玉棠那个“醋哥”知道,怕是要当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