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照例的休息日。
靖雯穿了件休闲的便装，一头利落短发，眉眼英武，不开口还以为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一大早，开着辆破桑塔纳，就接上了灵胧往市外的精神病院开。
“最近是不是很累，看你脸色有些不好，眼里都是红血丝。”
灵胧把手里的保温杯打开，里面溢满了浓郁的香气，“尝尝，这是我很早起来熬的补气血的汤。”
靖雯就着灵胧的手喝了一口，“好久没喝到大山的味道了，真香！
昨夜局里熬了个通宵，算起来，蒋雨已经是近期丢失的第七个女孩了。
还没找到和前几个女孩丢失有关的线索，暂时还不能并案调查。
但你们昨天提到的那个红衣女引起了局里的高度重视，我觉得这几起案件或许跟她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看向后视镜，眉头皱了一下，示意灵胧看后面。
一辆骚包的红色超跑堂而皇之地跟在她们车不到200米的距离。
第五精神病疗养院坐落在市区的西北角，远离市中心，比较荒僻。
据说蒋雨的妈妈，苏燃就被关在这里接受治疗。
“我们是苏燃阿姨的铁杆粉丝，来看望一下不行么？”
高达在灵胧的低气压下讪讪找个借口。
“是你，不是我！”
司徒檀月站远一点儿，表示跟他不熟。
跟都跟来了，还能把他们赶回去么？
刚走近大门，灵胧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司徒檀月看了她一眼抿唇没有说话，直接叩响了医院的大铁门。
看到靖雯出示的警官证件，苏燃的主治医师眼神变了变。
“097号病患，我们初步诊断她患有精神分裂，躁狂症。
因为她常常出现幻觉，分不清现实和想象，她总说自己看到了好多好多色彩缤纷的大蝴蝶……
而且她还伴随极强的攻击性，无论抓起什么都会攻击别人，你们看，我的手，还有这里……”
医生的手背上赫然一块已经结了肉疤痕的圆形孔洞。
据说那是苏燃正在做面诊时，突然抓起医生手中的签字笔狠狠戳进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笔尖深深扎进肉里得有半厘米，当时血就喷出来了。
还有医生在给她做治疗时，尽管已经小心防备，她还是死死咬住了医生的脖子不松口，留下了很深的齿痕……
“对于这种危险的病患，我们只好将她控制起来，单独安排在一个单间里，与其他病患隔离开……”
精神病院就像是白色的小世界。
白色的墙体，一个个纯白色的铁门，铁门上方标示着xx号病房，上面一个方形的小窗子，方便医生和护士查看病患情况。
有的病房是三五人一个屋子，有的则是单独关着。
苏燃就属于后者，护士轻轻推开铁门上的气窗，里面还有一道铁门，铁门是监狱那种铁栏杆。
苏燃披头散发地被铐在床上，脸冲着墙侧躺着，宽大的病号服里瘦骨嶙峋，她的身子一动不动。
昔日辉煌的舞台女王变成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高达当即眼圈有些泛红。
“这跟对待囚犯有什么区别？”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时她丈夫送她来的时候，也是很痛苦，可是她太危险了，留在家里会给其他人造成威胁——”
医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家属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可现在也只能先这样，总要顾及其他无辜的人。”
说完转身离开。
靖雯翻看起护士的登记簿，在访客登记的那栏里，开始一两个月，蒋兰舟的名字频繁出现。
后面几个月却变成了“红”这个名字，貌似只出现过一两次，后面再没有人来看过她了。
“这个红是谁？”
“这个是她现在的监护人……”，小护士努力回忆着，“好像……是苏燃的闺蜜！”
闺蜜？！
灵胧和靖雯对视一眼。
“什么样的人？”
小护士抱着登记簿，略思索一下就描述出来，“她戴着个头巾，戴个大墨镜，留特别长的头发……
每次都穿着一身红衣服，红高跟鞋，涂个红嘴唇，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好像说话很少，好像发音有点儿奇怪……”
就是那个红衣女！
“她每次来都做些什么？”
灵胧紧接着问小护士。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个女的总是说要单独和她说话。
我只远远瞥见，那人站在铁栏杆外呼唤，然后苏燃很听话，我看她没有闹腾或者攻击人，就走开了——”
“小圆，该给076号病人打针了！”
远处，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冲这边的小护士喊道。
叫小圆的小护士应了一声，“马上！”
“你们的探病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待会儿医生该替病人治病了，不方便你们在这里，快点儿离开哦！”
小圆一脸严肃地交待完准备离开。
灵胧忽然张嘴问道：“如果她病好了，要出院的话——”
“那必须得是她的监护人签字同意，才能离开哦！”
小护士挥挥手中的簿子，回头冲灵胧笑了一下。
这笑容……
正说着，高达在小窗边低声唤了一声，“苏阿姨！”
病床上的苏燃好像动了动。
“苏阿姨，我是高达，我们是蒋雨的同学和朋友，您还记得我吗？我曾经和……曾经去看过蒋叔叔的全国巡演，那票还是您给我的！”
听到“蒋雨”这两字，躺着的苏燃好像有了反应，她佝偻着身子从病床上爬起来。
但是她的手铐只有一截链条，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床周围。
她目光散乱，眼窝深凹，眼底泛青，唇上干裂都是血痂。
脸色蜡黄，两颊下陷，颧骨突出。
整个人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子，病号服在她身上直晃荡。
在她动作过程中，脖颈到肩膀的肌肤在散乱的长发和衣领处若隐若现。
刚刚太快，灵胧想再看清些。
靖雯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在窗口晃了晃，“这是蒋雨给你的！”
苏燃神色有了变化，眼睛里一道泪光，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蒋——雨——”
伸出只剩一层皮的手指想够那块儿巧克力。
灵胧一眼扫见了她滑落的衣袖处，骨骼突出的腕骨上布满了异常鲜艳，蝴蝶翅膀样的诡异斑纹。
“蝴蝶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