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伯阳,此刻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在病榻旁的沙发上,全身的力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走,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挪动分毫。
然而,他的意识却异常清醒,就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额头被一层一层地撕裂,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如电流般刺激着他的神经。透过窗户玻璃的反射,李伯阳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的伤口,白骨森森,触目惊心。
“姥爷,我是伯阳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李伯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绝望。
坐在病榻上的姥爷,形如枯槁,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然而,他那只抓着李伯阳头颅的左手,却跟那铁钳一般有力,将李伯阳死死地固定在沙发上。
姥爷的面部表情逐渐扭曲,似乎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额头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增强,看样子是要将李伯阳的头骨生生抠出一道口子。
“嘶啦——”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李伯阳的头骨真真切切的被破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红白之物清晰可见。
只见李伯阳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思绪就这么飘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那是一个周三的凌晨,李伯阳此刻正在为老板的新房新车而熬夜加班。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不跟傻子置气!”
李伯阳独特的铃声在这空荡的办公室里响起,手机里传来了他母亲有些急切的声音,
“小阳,你姥爷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可能撑不过这两天了。你明早赶第一班车回老家吧,他想在最后一刻见到你。”李母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李伯阳心中一紧,他知道姥爷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想起小时候在姥爷家的那些日子,虽然时间不长,但依然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因为李伯阳的关系,母亲和姥爷之间一直有些隔阂。李母曾经多次提到,小时候的李伯阳聪明绝顶,是个天才般的存在。
然而,就在六岁那年夏天,因为父母忙碌,李伯阳被送到了姥爷家寄养。原本说好一个礼拜后接他回家,却没想到这一别,竟差点成了永别。
在第三天的那个清晨,李伯阳意外地摔伤了脑袋,伤势之重,令人咋舌。
他在病床上沉睡了整整七天七夜,意识仿佛与尘世隔绝了一般。自那之后,李伯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曾经的聪明伶俐荡然无存。
关于李伯阳如何摔伤,姥爷始终守口如瓶,任凭他父母如何追问,都未曾透露半分。而李伯阳本人,也完全失去了摔伤前的记忆,那段日子对他来说,仿佛是一片空白。
多年来,李父一直是家里与姥爷沟通的桥梁。但今天,李母却破天荒地主动来通知李伯阳,这让李伯阳颇感意外,心中不禁感慨,血缘的力量果然强大。
没来得及请假,李伯阳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便踏上了回家的路。当他见到姥爷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姥爷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皮肤蜡黄,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
护士刚刚撤走了维持他生命的仪器,李伯阳的父母眼中还残留着泪痕,显然刚刚哭过。
不过姥爷却显得精神矍铄,看到李伯阳进来,还能招手示意他过去。李伯阳心中一紧,暗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芸璃,你和汝河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和伯阳单独说。”姥爷的声音异常洪亮,在这空旷的病房里回荡,完全不像一个即将离世的老者。
李母显然有些不放心,担心姥爷又会搞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但她刚一开口,就被李父打断,拉着她走出了病房。
“伯阳,来,坐到姥爷身边来。”随着房门的关闭,姥爷向李伯阳伸出了手。李伯阳走到姥爷身边坐下,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他不知道姥爷要和他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倾听。
姥爷那只瘦骨嶙峋的左手,犹如一根古老的竹竿,在空气中挥舞,再次向李伯阳发出召唤。他指向病床旁的椅子,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故事。
李伯阳没有片刻犹豫,尽管那次意外之后,他和姥爷的独处时光变得稀少,只剩下逢年过节时匆匆的探望。但家教良好的他,深知对长辈的尊重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径直走向沙发,握住姥爷伸出的手,轻声问道:
“姥爷,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姥爷的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慈祥笑容,轻轻抽回左手,放在李伯阳的额头上,大拇指在那道疤痕上缓缓摩挲,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慨:
“伯阳啊,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李伯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姥爷是在为当年的事故道歉,连忙摆手表示:
“姥爷,您别这么说,我过得挺好的,真的没什么委屈。”
但姥爷的眼神却越来越沉重,摩挲额头的力量也愈发强烈,仿佛要将那段尘封的记忆重新唤醒。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深深的愧疚:
“伯阳啊,姥爷这辈子最对不起的,除了你姥姥,就是你了。你的天赋太过惊人,我本想让你稍微接触一下,却没想到差点引发天地异象。若是我能再谨慎一些,或许就不会在你六岁那年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姥爷的额头紧贴着李伯阳的眉眼,似乎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份愧疚深深地烙印在李伯阳的心中。他的面部表情逐渐扭曲,痛苦与悔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心痛的画面。
“还好,还好……”姥爷的声音渐渐低沉,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故事。
“一切尚未定局,所有事情还有转机!伯阳,姥爷能为你做的,就到此为止了。”
“嘶——”一声尖锐的撕裂声响起,李伯阳眉宇间那条几乎看不见的疤痕,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再次切开,露出下面森森白骨,鲜血如同被挤压的泉水,从双眉间的缝隙中涌出,流淌而下。伤口处,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萦绕升起。
就在疤痕被撕裂的瞬间,李伯阳的意识瞬间消散,整个眼眶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双眼圆睁,却不见眼球的踪迹。姥爷左手紧紧扣住李伯阳的脑袋,双眼中射出璀璨的金光,将整个病房映照得如同金碧辉煌的宫殿。
病房外的父母察觉到了异常,焦急地摆弄着门把手,但无论他们如何用力,那扇门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封住,无法打开。
姥爷无视了外面的喧嚣,眼中的金光愈发浓烈。他缓缓伸出一直藏在身侧的右手,两根手指并拢,从自己的额头神庭穴中挖出一块形似玉珏的物件。他动作迅捷,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便将那玉珏塞入了李伯阳眉眼间的伤口。
随着玉珏的嵌入,满屋的金光骤然收缩,凝聚在李伯阳的印堂处,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点。伤口处的皮肉在金光的照耀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结痂。
完成这一切的姥爷,好似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身体颤抖着向后倒去,不消片刻,便以气息全无。
而李伯阳则缓缓瘫软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