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山,位于武宣州玉京城东南三千八百里处,山脉绵延千里,玉屋派就坐落在其一处山巅上。
顾念远在睡梦中悠然转醒,昏昏沉沉中,耳边传来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可把正做着美梦的顾念远气坏了:“谁啊,这么没公德心,大早上的放什么破音乐,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逐渐清醒的顾念远想要来个鲤鱼打挺,却感觉胸口像被千斤重锤压住,四肢像灌了铅一样,窒息酸痛得无法动弹。
这感觉……难道是鬼压床了?
还没等顾念远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就如潮水般涌入他的灵魂;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神经就被直接撕裂,痛得他浑身痉挛,抽搐不止,倒吸着凉气,脑海中还不断浮现出许多记忆片段。
顾念远,玉屋派九品培元境巅峰期道体修士……
这……
穿越了?
顾念远难以相信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无法接受。
我真的穿越了!
那原来世界的我是不是已经凉凉了?我的爹妈怎么办?我的工作事业、呃,反正也一事无成,落魄半生,这个就不用考虑了。那我电脑E盘里的女朋友们可如何是好?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会不会当场社会性死亡啊!咦,那个世界的我都已经挂了,还管那么多干嘛?我死之后,哪还管它洪水滔天呢……
过了许久,被疼痛折磨得几乎失去灵魂知觉的顾念远,才强忍着痛苦,咬紧牙关,艰难地走到镜子前。他凝视着镜子中那略显憔悴的身影,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难以平静:
好个雨润红姿娇的小娘子!
咦!为何我会身着华丽的嫁衣?头上还顶着璀璨的凤冠?这俨然是新娘的装扮吧?难道我穿越成了一个女人?而且即将成为他人妻子的女人?刚穿越而来的我就要被他人骑?想到这里,顾念远心中瞬间凉了半截。
不!
顾念远心中一片悲凉,尽管在大学期间,宿舍好友们经常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谁变成了女人,一定要让其他兄弟们先享受一番,切莫便宜了他人。
但大家都只是当作玩笑话,谁会对一个外表是娇美女子,而内在却是糙汉子的人有兴趣呢?
除非是心理变态,或者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
顾念远再也无法顾及其他,他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一阵探索之后,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尴尬,而是健硕肌肉传来的力量感。
似乎还是不太放心,顾念远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又往下摸了一把,确认自己的身材绝对是千磨万击还坚劲的水平,他这才感到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那为何我,呃,这具肉身的原主人,或者说我自己,会身披嫁衣呢?”
顾念远宕机重启的大脑中犹如电影般闪现了无数画面,待他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原主所在的玉屋派,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却引来了一位坠入魔道的欲魔宗纵欲期修士的觊觎。此魔修实力强大,玉屋派众人在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便被擒拿。
然而,奇怪的是这位魔修并未纵容手下将玉屋派灭门,除了在众人身上下了禁咒外,反而还提供了各种珍贵的滋补之药,供他们修炼之用。
这待遇比起之前玉屋派的条件,简直好了太多,而顾念远也因祸得福,修为突飞猛进,提前达到了培元境巅峰。
正所谓福祸相依,欲魔派的魔修如此行事,显然别有用心。
自上月起,被囚禁在屋舍中的玉屋派众人,每日都会听到迎亲的锣鼓喧天之声。每当迎亲之声响起,玉屋派就会有一人被送入那位魔修的房中,此后便杳无音讯。
直到有一天,两个魔修的下属抬着一具身着嫁衣的干尸从他们窗前经过时,一位见多识广的师兄终于恍然大悟。
魔修必定是修炼了一门阴毒的魔欲媚功,能够操控人的情欲,将玉屋派众人当作炉鼎,每日送往迎来,吸收他们的精气元阳,而这些炉鼎,最终的下场便是精尽人亡。
至于为何要将修士扮作新娘模样,每日送入洞房,或许只是这位欲魔宗修士的变态癖好罢了。
玉屋派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身上的禁制了。终于,在某天魔修修炼、属下疏于看管之时,他们趁机逃了出去。
只是除了两人之外,其余人员都被捉了回来,这其中自然包括顾念远,自此以后,看管的强度一日胜过一日,众人再也没有机会逃脱,每日如猪狗般任人挑肥拣瘦,送入洞房,被任意挞伐……
今天终于轮到顾念远了,他如今是山上唯一活着的玉屋派修士了,被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洗漱打扮后,就被送进了这间屋子。
不甘心的他,又运功想要冲破禁锢,打算拼死一搏,只可惜失败了,禁术反而让他灵魂受创,白白丢了性命,这下可倒是清静了。
“这哥们儿还挺刚烈的,兄弟你倒是解脱了,可我该咋办呢?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穿越到你身上了!”
顾念远沮丧地瘫坐在床上,心里想着要不现在就自我了断,一了百了,说不定还有机会穿越回去呢,总比等会儿那欲魔宗修士“春潮带雨晚来急”,自己却“以手抚膺坐长叹”要好吧!
还没等顾念远做出选择,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股暖风扑面而来,还带着阵阵香气。
顾念远忍不住抬眼打量来人:贴身的新郎装将此人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凹凸有致,让人心痒难耐。脸上那极尽浪荡魅惑的神色,更是勾得人心潮澎湃。
这位肯定就是那欲魔宗的修士了。
这模样和穿着,真是个尤物啊!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点燃男人心底最疯狂的欲望,让人恨不得立刻与她共度春宵,尽享欢愉。要是在床榻之上……
这媚功也太厉害了吧,都到生死关头了,还能让人有心思想那档子事。
顾念远深吸一口气,摒弃心中杂念。难怪那些玉屋派的修士都没能逃脱她的魔掌,实力差距固然是主要原因,但这女人的媚功也确实厉害,一笑一媚就能影响人的心智。
稍有不慎,就会被她有机可乘。就算是心志坚定的人,一个不注意,也会露出破绽。
“哟,小郎君已经等不及了呢,都自己宽衣解带了,真让奴家兴奋呢。”
来人娇笑着,声音中都带着股迷人的媚意。
什么?!
顺着她轻佻的目光看去,顾念远低头一看,不禁嘴角一抽。原来他刚刚检查自己是攻是受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扯乱了,露出了里面的肌肤。
在这女人看来,可不就是衣衫不整、欲迎还拒的样子么。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顾念远看到一个任人摆布的美女这样,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如狼似虎地扑上去了。
完了完了,本来就离地狱只有一步之遥,现在怕是只差临门一脚了。
“哈喽~这位漂亮姐姐,怎么称呼呀?小生这边有礼啦!”
顾念远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一不小心说错话,竟然说出了古装剧里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台词。
等他反应过来,真想给自己几巴掌,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屎)吗!
“呵呵,男人啊,小郎君还个雏儿吧,这种老掉牙的搭讪方式,奴家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一点都没意思。不过现在想想,还真让奴家有点怀念呢。既如此,告诉你奴家的名字也无妨……”
女人捂嘴轻笑,眼含春色,言谈举止自然不做作,突然笑容一僵,上下打量着顾念远,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呀,眼神清澈,神志清醒,你一个小小的培元境修士,有什么本事?竟然不受我的幻欲大法影响?怪不得不像其他发情的男人,一进来就对奴家动手动脚,奴家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女人身形一闪,抓住了顾念远的手腕,瞬间把顾念远制服住了。
“姐,美女姐姐,我觉得成亲这事儿吧,得从长计议,不能太着急,不能太着急呀!”
顾念远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湿透了衣襟,以为这个女人要直接进入主题,强行洞房,连忙大喊。
“呵呵,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从长计议?为什么不能着急?女人的需求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的!”
一番仔细检查后,发现顾念远没啥异常,女人这才松开他的手腕,顺势靠在他身旁,朱唇轻启,呼出的香气在他耳边萦绕,玉手轻轻抚摸着顾念远的胸膛,慢慢地往下移动。
“不要啊!”顾念远挣扎着起身,狼狈地滚到一边,再这样下去,小命可就难保了。
“哼,真是不识好歹!”女人瞬间变了脸,不再像刚才那样娇媚。
“交杯酒!对,交杯酒还没喝呢!洞房前不是都要喝交杯酒吗?”
顾念远指着桌上的酒杯,急中生智大喊道,想尽量拖延时间,寻找脱身的办法。
“没想到小郎君还挺讲究呢,那就听小郎君的。”
女人轻甩衣袖,桌上的酒壶仿佛被线牵着一般,落入她手中:“小郎君可真有眼光,来,奴家为你斟满。这可是上好的百花春酿,男人喝了之后……哎呀,奴家都不好意思说了。奴家今天也做个讲究人,先喝了这交杯酒,再让小郎君知晓什么是水乳交融,定让小郎君尝尽个中滋味!”
“啊?春药!”
顾念远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嘴边的酒杯,这百花春酿要是真喝下去,那岂不是真没救了?穿越就洞房,洞房成人干,还有比我更倒霉的穿越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