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石拓城了?”
“不错,这里就是有着万妖之国的石拓城。”
“万妖之国?这里妖怪很多?”
“不是多。在这里,人族已经没有踪迹了。换言之,此地就是妖族所居住之地。”
“不对啊!这里似乎有人的气息,虽然很微弱。”田班鼻子微颤,努力地嗅着气味。
“原先的确是座繁华的城池。街道弥漫,早市香气,繁忙市集,人潮锦簇,商贾云集,珍宝异件不断。亭台楼阁,建筑精美,无一不显示着奢华庄严。名士雅人,作诗吟词、诵唱山河,书圣泼墨,慧眼豪情;画师挥毫,作画山水,花鸟纸上,跃然而出,栩栩如生。瓷器华贵,文心雕龙,锦绣织物,美轮美奂。可如今,已然不在。”邓昌叹了一口气,说道。“红奎降临此地,目睹城邦之繁华后,不顾一切,弑杀吞咽,放火劫掠,将城中一干男男女女,老少爷们,垂髫黄发,通通杀个干干净净。那一时节,人间之惨寰。有道是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
两人乔装打扮,使得自己蓬头垢面,像是远方逃难来的妖精。一路走去,果然见识到了石拓城的可怕: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无数獐 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
“我就是在这城中降生的。”邓昌神情略显低迷。“爹是城中有名的马快,因情性豪爽,济困扶危,好交附近好汉,被称为‘小孟尝’。又十分嫉恶如仇,愿为底下打抱不平,被百姓所爱戴。可因终归是凡人,在红奎进城,烧杀抢掠,上前与之理论,被那凶魔一把抓住,放入嫣红巨嘴中,几口便嚼碎了。可怜我爹生前何等豪情,竟落得这般下场。我自城中混乱之际,有幸逃出,那年孩提,失去我父,成了遗男。没几年,娘亲也因日日思夫,以泪洗面,竟也去了。至此,我成了孤子。在经过几年瘪三式的生涯,我于阎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内求得仙法,证得长生之术。”
“所以你不是来抓贼的,你是来报仇的!”田班一语道破其目的。
“不错,我就是来报仇的!”邓昌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红奎一伙杀了我爹,又害死了我娘,加之街坊邻里,一干亲戚,现在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入了城内,方才别有一番景象:攒攒簇簇妖魔怪,四门都是狼精灵。斑斓老虎为都管,白面雄彪作总兵。丫叉角鹿传文引,伶俐狐狸当道行。千尺大蟒围城走,万丈长蛇占路程。楼下苍狼呼令使,台前花豹作人声。摇旗擂鼓皆妖怪,巡更坐铺尽山精。狡兔开门弄买卖,野猪挑担干营生。先年原是天朝国,如今翻作虎狼城。
在城内逛了一会儿,忽然听得一阵马铃。随之街道自动让开出一道空阔,只见一伙妖族军官,汹汹烈烈而过。只见那怪身穿一领黑色罗袄,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紧纹绦,项上戴着一块生铁镶嵌的乌金冠子。那怪身如黑炭,头如黑豆,眼似铜铃,手如铁叉,牙如金铲,尖嘴獠牙,毛发灰黑。那怪物身高丈二,头戴金冠,腰间悬一条绣龙大红肚带,项下挂着一个鲜血淋漓的骷髅,手里握住一根狼牙棒。那怪物身高丈二,头如卧月,眼似明星。手执铁棒,足踏云履,腰悬两股钢叉。那怪物十分凶恶,一双眼睛似两座小山,满脸横肉,形似狮猁。那怪物一双眼睛生得像个银葫芦,滴溜溜的,透着精光。那怪物十分凶恶。手拿铁棒,足踏风火轮;眼如铜铃,鼻似冲天戟;口里吐着利刃;两只脚使铁叉;浑身上下都是闪亮冰棱,煞是可怕。那怪物身高三丈,头生三目,项如涌脊,鼻如悬胆,腮若摩尼。
“虎将熊师,豹头彪帅,赖象苍狼,乖獐狡兔。”邓昌小声对着田班说道。
“这些都是那红奎妖怪的帮手?如果是,这般难打,我等不是完蛋?”田班一见诸妖气势,心内有些惧怕。
“虎将者,猛虎成精,深山修行百余载,有所小成,将方圆百里,所有生灵,进皆杀服,号为虎大王。因劫道红奎,被一招打碎元灵,于是口称大哥,尽显谄媚,于是收做将军。”
“熊师者,熊罴成精,毛发为棕褐,其状若人,又名猾褢。西游量劫时,得获灵智,在天道崩塌之际,率领熊罴族群隐退山林,与打鱼耕猎为生。亚陆十三年,族群陷入旧神与新人族的小部分战争,俱亡。因妻儿被杀,族群惨死,怒不可遏的他,皮毛瞬间化为红火,火炎焱燚间,所居山林尽数化为灰烬,所谓的战争被他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红奎听闻此事,三次求其出山辅佐,被心诚所打动,拜其为师。”
“豹头者,本是一只艾叶花皮豹子成精。有万夫不当之勇,手扛巨鼎之力,而修道仅五十余载,被称为妖族当中最有天赋的妖精。使一杆由镔铁点钢所打造而成的花枪,此枪长一丈,枪尖长八寸,刃开双锋,因枪头下扎红缨,枪杆细长,抖动起来如同花朵,故而得名。曾被南部大妖所招揽,然不被其重用。后与红奎相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当晚便留下字条,提枪离去,不带一兵一卒。现被拜为八十万兵马枪棒总教头。”
“彪帅者,实乃金眼彪。据说因为一对金眼,被红奎视为一员福将。是最早一批追随红奎的妖精头领。待红奎占领石拓城,被真武所封为万妖领主,其形象也被扮作左右护法伴于红奎,被视为心腹。”
“赖象者,鼻似长蛇,牙如竹笋,因多餐人肉,所以双睛赤红。修炼据说有一万载。因不服巴蛇吞象之说法,于巴陵与之交战五载,巴蛇有千寻之长,赖象亦有不输于崇山之体魄,两者正是对手。最后以赖象牙穿其蛇腹部,生嚼其体而告终。”
“至于苍狼,乖獐与狡兔。只知道苍狼出身名门,是狼族少有的天资卓绝之辈。在红奎还未有灵智之时,保护其左右,使其不受伤害,算是红奎的亲随。乖獐与狡兔则是由苍狼引荐。”
邓昌说罢,转过头对着田班说道:“知己知彼,方能手刃仇人之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