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暮色中,一大片橙中带黑的高大影子眨眼间就穿过了十几米的距离,向茶水泼了一身的丁一扑来,一道、两道,数不清有几道……
“站着别动,是鹿群。”不知何时,岑漠已经来到丁一的身边,一手轻按住丁一肩膀。
丁一总算是安下心来,看着那群足有三四十头的大马鹿从自己身边像三四十阵风一样蹿过,在山谷空地上转了半圈后,又飞速掠入另一侧的山林。
“妈的,天都黑了,发什么疯啊?”丁一愤然说道,难得的心情舒畅,转瞬就被打破。
“有狼群。”岑漠丢下三个字后,又回到了车厢。
“喂,有狼群你还走?算了,算了,坐车厢边吧。”丁一选择还是离美景远一点,离安全更近一点吧。
“放心,有岑先生在,狼不敢过来,过来也是送死。”马哥一边炖着杂烩,一边让丁一宽心。
“我怎么会怕,以前送货时,连最大的猛虎都打退过。”丁一想要弥补一下刚才鹿群经过时的拙劣表现,好歹往自己脸上贴点金。
“那就好,咦,你看!”马哥忽然指了指刚刚马鹿群冲出来的地方。
“我的妈呀!岑先生快来呀!”上一刻还想挽回点颜面的丁一,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再次惊呼起来,因为左侧的树林里出现了数十个发着绿光的亮点,不用猜就知道是一群数目不小的狼。
“怪事!”岑漠眨眼间又到了丁一身畔,口吐二字后,指了指正南面水潭后的树林。
“我去!”丁一顺着方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又是几十个绿色的亮点。
“岑先生,这些狼怎么了?饿疯了吗?”马哥问道,另一名车夫也靠拢过来。
“我试着赶一下!”岑漠道,说完从柴火堆中遥抓起一根烧得正旺的树枝,对准东南角落甩去,再一个挥袖,火光猛地散成一片,照亮了十几米外方圆数丈的地方,亮光一闪即灭,但丁一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七八头灰狼,个子似乎比沙漠里的棕毛狼还要大上一圈!
“嗷——”几头被火星炭到的灰狼边叫边退,可能头狼也在里面,所有的绿色目光几乎在一瞬间消失在密林中。
正当丁一松了口气时,东南两侧的狼群却突然成群冲出树林,离着山壁下的营地越来越近!
丁一退后一步想往岑漠身后躲,却见又是虚惊一场,冲出的群狼都向西侧树林跑去。
“特么地追个鹿群非得从老子面前经过吗?”丁一在一惊一乍之后,很有种被群狼戏弄的感觉。
“不对。”岑漠忽然又冒了两个字出来。
“别吓我,什么不对?”丁一急忙问道。
马哥惊叫道:“狼又回来了!”
“我去,真回来了!”一直盯着狼尾巴数数的丁一也发现了那群狼在西侧树林里转了个圈后又跑进谷地,然后在头狼的带领下四处乱蹿,既不敢靠近树林边缘,也躲着站成一团的丁一四人。拉车的四匹马都被拴在林边的树上,见状纷纷狂躁地嘶叫不止。
“是猎人和猎狗把它们赶过来的,大家都靠后,贴着山壁,别阻挡狼群逃跑的路线。”岑漠罕见地一句话说出了很多字,丁一和两个车夫急忙依言退至石壁边缘。
“要不跑到山洞里去吧,守住洞口就行了!”丁一提议到,山洞就在六七米开外的石壁上,洞口是条石缝,差不多只能容三人并肩通过。
“没用!”岑漠挤了两个字出来,丁一一看,幸好自己没冲进去,有几头狼就在自己面前跑过,然后冲入洞中,转眼又跑了出来,那个洞实在太小了,就是一条地下河的出口而已。
“得有四十头狼了吧?娘地,多少猎人和猎狗才能围住这么一大群狼啊?一定是王室在狩猎!”马哥肯定地说道。
“王室是在晚上打猎的吗?”岑漠阴着脸反问了一句。
“对啊!我也只听说过秋狩,从没见过有王室春狩的,更没有围捕狼群的!”看着狼群在面前乱蹿,马哥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不由得惊呼起来。
“靠!还真特么有人用驱狼吞虎之计啊!一定是冲着我来的!”丁一瞬间醒悟过来。
“你是虎吗?凶手只是不想暴露了身份!”岑漠冷笑道:“小马,别出手!那群狼只是想逃命,只要我们不招惹它们,它们也没理由攻击我们。听到狗叫了吗?我们现在要提防的是树林里的狗和人!”
“听到了,妈的,谁不要命了,敢打我们杜家的主意?”马哥气红了脸,扬了扬手中的匕首。
“这要问胆气超群的姑爷了。”岑漠道。
“岑先生过奖了,我的胆子虽然不小……”
岑漠打断丁一的话,继续道:“废物一个,竟敢招惹这么有权势的人!”
“好吧,听懂了。”丁一无奈叹了口气,道:“会不会是秦国的田卓?或是白云飞?他们应该是最恨我的人。”
“哼,如果不能杀光我们,不管是谁,杜家都是会加倍报复的!”岑漠忽然提高了音量,似乎是说给树林里的人听的。
“岑先生,真有你的,一句话就吓跑他们了!”丁一欣喜地发现,乱窜的狼忽然都向西跑去,转眼便跑得一头不剩。
“想得美,他们故意放跑狼,这是要下杀手了!丁一,你从马车上拿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先躲进山洞里,记住,别下水。”岑漠却更加严肃起来,扬手一招,五米外的车厢中飞出一柄长剑,稳稳地落在岑漠手中。
“好!”丁一急忙跑进车厢,取出自己的背包,那里不仅有自己的宝贝,还有杜家送给邓家最主要的礼物:一枝价值三百万贯的百年山参。
见丁一进入山洞,岑漠挡在了山洞洞口,然后让取好兵刃的马哥和另一名车夫护住自己的左右两翼,静待敌人的进攻。
丁一刚刚下车时,往这个山洞里张望过一眼,因为很小,又十分潮湿,便放弃了在洞内睡一觉的想法,此时再用手机屏的亮光仔细扫视了一番洞中情形,发现洞穴的可以站立的地方,比相像中更小,一半左右被那个半枯水的水道占据着。
小洞走进去五六米便到了尽头,只留下水道上方直径约五六十厘米的一个小窟窿。
丁一匆匆看过一眼后,小心地站在洞内地面上,认真观察起洞外的情形。
狼群走后,洞外却安静地出奇。篝火上的铁锅内煮的杂烩已经沸腾,咕嘟咕嘟地响个不停,溢出的汤水让火光忽明忽暗。
“唔——唔——唔——”峭壁外的三面树林中,总算是传来恶犬凶狠的低吼声,声音越来越近,数量似乎比狼还要多出不少,但没有一条狗走出阴暗的森林,丁一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些听从号令、藏身暗处的狗,竟比那群狼还要可怕!
“你们想过后果没有?如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岑漠不再沉默,冲着东北方高声说道。
“唉,早知到杜家派了个五阶的高手来保护那个废物,我就不会白白花费那么多心思去赶那群狼过来了。”东北方树林中有人对着岑漠说道:“先生怎么称呼?我们无意与杜家为敌,您和两位车夫现在就可以离开,不过是丢了个未过门的赘婿而已,杜家不仅不会有任何损失!还白得了那小子的一份娉礼,何乐而不为呢?”
“哼哼,我只不过是个护卫,和我说这么多没用。”岑漠冷笑着答道。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
随着一声令下,三面树林中均蹿出二十余头足有灰狼大小的巨犬,向着洞口猛扑过去,震动山谷的犬吠声就像是一支大军发起的冲锋号。
丁一从没想过冲锋的狗群也会有如此气势,自己在杜家时不过就是面对两只藏獒,便已经吓得半死,如今那些训练有素的大型猎犬集体冲锋,真不知道岑漠三人能不能挡住?
丁一很快发现,至少自己有点多虑了,岑漠双手握剑,快如闪电地挥动,挡住了大部分正面进攻,剑锋所过之处,飞扑过来的猛犬肢离破碎!
丁一没看清挥了几剑,只看到至少六条狗惨死于岑默剑下,在其身前瞬间堆成了一座小山;马哥的身手也不赖,他与另一名车夫用的都是铁棍,在岑默的照应下,各自击杀了两条狗。
几声长啸后,狗群集体后退,蹲在洞口十余米外呲牙咧嘴,凶狠地瞪着刚刚杀死同伴的那三个人。
第一轮冲锋未果后,林中缓缓走出十二名手持劲弩的蒙面人,然后又有一个蒙面人走出密林,鼓掌说道:“这位兄台的身手果真了得,居然还是霸道的剑修,你在杜家的位次不会低吧?我估计杜家宁愿失去丁一,也不舍得失去你,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走不走?”
“哼!我要走还需要你同意?刚才是试探吗?要不你再试几次吧。”岑漠不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