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是好？”
看着对面被杜平扶着，怒气冲冲从地上站起，视线凛冽瞪过来的慕凌舟，奶嬷嬷急得手足无措。
“嬷嬷别慌！”经此变故，楚语烟也慢慢冷静下来，她不甘地捏了捏手中丝帕，“大不了跟殿下认个错，就说是不小心撞上的。”
“认什么错？我们哪里错了？”夏清欢翻了个白眼，施施然站在了最前面，“这事我会解决，你们在一旁看戏就好。”
“你也太大胆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子……”楚语烟拉了拉她绣着缠枝花纹的衣袖。
可想到她们的初见，夏清欢当时连皇后都敢忤逆，今日与六皇子对着干，好像也不奇怪了。
两艘画舫相接，慕凌舟也来到了船沿边，质问出声：“楚小姐这是何意？”
“此事与楚姐姐何干？”挡在最前面的夏清欢，慢悠悠开口，“臣女听着对面嗯嗯啊啊的，还以为出了人命，着急救人才命水手以最快的速度划船，竟不想搅了殿下的雅兴。”
慕凌舟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就算她没经人事真不知道，她身边那些有经验的老嬷嬷也不知道吗？
这能大咧咧的撞上来，骗鬼呢？
夏清欢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臣女马上要跟七皇子成亲，这闺中之事却一无所知，礼仪嬷嬷拿来的册子臣女也看不懂，要不殿下继续，臣女也好趁此机会学习一二。”
“你脑子有病吧！”慕凌舟开始破防，“哪个女子像你一样观摩这种事？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夏清欢凉凉地反问：“这话从何说起，殿下敢做，还怕人看吗？说到底也是你先不要脸的吧？”
周围人都惊呆了，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骂得这么脏。
看着六皇子难看到扭曲的脸色，好怕被迁怒，恨不得原地消失。
夏清欢却伸手指向了一旁视线落到楚语烟身上，不知是审视，还是在挑衅的女人身上。
“你怎么不继续叫了，刚才不是叫得挺大声吗？是因为我没有给你赏钱？”
说着，夏清欢就从袖袋里掏出个银锭子，扔进了对面的画舫里：“喏，请开始你的表演！”
“殿下！”那位美人闻言，捂着脸羞愤地大哭起来。
她怎么能这样羞辱她？
不得不承认，美人是吃这口饭的，哭的时候吸着小腹，胸前的波涛却剧烈起伏，配上一身薄纱，真是诱人到喷鼻血。
也难怪六皇子管不住下半身，在画舫上就发起情来。
“来人，给本殿下拿下她。”慕凌舟终于忍不下去了，沉声命令道。
那些刚从湖里爬起来，浑身湿漉漉冻得瑟瑟发抖的护卫们，几个健步冲过来。
可还没有触碰到夏清欢，就被力气极大的阿若扔了出去，扑通扑通，又是一阵落水声。
很快，就只剩下六皇子跟跟他的贴身太监，以及那位美人还好好地站在画舫里。
“放肆，夏清欢，你敢对本殿下不敬。”
慕凌舟满眼皆是不可置信，这世间除了帝后，即便是实权在握的三皇兄，也从来不敢打伤他的护卫。
“小姐，他好吵。”阿若不高兴地揉了揉耳朵，“要把他也丢下去吗？”
夏清欢轻点了一下脑袋：“六皇子好像喝醉了，扔下去醒醒酒也是好的。”
慕凌舟气得浑身发抖，打了他的护卫不算，她还敢对他这个皇子动手？
“夏三小姐，你可不能冲动。”看着那跃跃欲试准备过来的胖丫鬟，瘦弱的杜平硬着头皮挡在了主子面前。
“不可不可！”楚语烟的奶嬷嬷也吓了一跳，赶忙招呼其他丫鬟一拥而上，抱住了阿若。
这要真把六皇子打了，今儿这事就没办法收场了。
楚语烟也抓住了夏清欢的胳膊，对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他计较。”夏清欢叹了一口气。
听说七皇子很受宠，也不知七皇子妃会不会有点特殊待遇？
她还真想把六皇子揍一顿，看看胤高宗的反应。
楚语烟冲着对面行了一礼：“殿下息怒，如果您今日罚了夏三小姐，臣女立刻进宫面圣，向皇上把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扫到一旁还在哭的美人身上，她又沉着脸补了一句，“如果您真的如此看重那位姑娘，臣女倒不如成全了殿下，求皇上给你们赐婚。”
慕凌舟瞳孔一缩。
父皇本就不喜他，跟左相府的婚姻可以说是他高攀了，倘若因为这事相府拒婚，父皇不打他板子才怪。
夏清欢也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加了一把火：“殿下要罚，最好是把臣女杀了或者是毒哑，要不然的话臣女也要进宫求皇上做主。”
他能杀她吗？慕凌舟握紧了拳，当然不能，毕竟这人是未来的七皇子妃，他的弟妹。
“楚小姐误会了，本殿下是真心想求娶你。”
良久，慕凌舟似乎有了决定，勉强挤出了一抹笑，“这个女人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上画舫就故意缠着本殿下，本殿下喝了些酒，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才让她紧缠着不放。”
“殿下！”还在抽泣的女人，也不哭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不是这样的……”
但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旁接收到主子眼神示意的杜平，就快速上前两步，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扔进了湖里。
扑通！
“救命！救命啊……”
女人显然不会水，在冰冷的湖水里不停挣扎，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惊慌与绝望。
慕凌舟瞥了一眼被这突来变故吓懵的众人，凉凉地勾了勾唇：“这下楚小姐和夏小姐满意了吗？”
“救人！”
楚语烟恨恨地吐出两个字。
今天这美人要是死在了这湖里，人家只会说她左相府的千金善妒，还没过门就弄死了六皇子身边的姬妾。
水手跳进了湖里，把人捞了起来。
奶嬷嬷让人拿了干的衣服过来，带着她去一旁的厢房里换了。
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大受打击，自从救上来后，那女人就呆呆的，宛如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殿下刚才骂臣女脑子有病，要臣女说呀，殿下有时间还是找个太医瞧瞧吧，您这翻脸比翻书还快，指不定也是有什么大病。”
夏清欢说着，又从袖带里掏出个大银锭子，递给了一旁的阿若：“对着那破洞用力给我砸！”
“这都是钱呀，好舍不得！”
阿若心疼地亲了亲银锭子，下一秒就握紧，用力地砸向了对面画舫的船板。
只听砰的一声，那好不容易补上的破洞，就被砸出了一个更大的破洞。
里面的水手们，第一时间看到的是滚落在木屑中的白花花的银子，下意识伸手就去抢。
没有及时补上窟窿，水哗啦啦的往里灌，等这些人反应过来时，船已经开始往下沉。
“不好，快往岸上划。”
水手们呼呼用力，画舫上受了一肚子气的六皇子，就这么被带着，速度飞快地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