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的心总算落地了,最近蹦出来的牛鬼蛇神太多了,现在确定余士丙就是个半吊子日本特工,避免了上当受骗也是一个收获。
现在还有一个祁麻子没有音讯,不过瞎狗子一点都不着急,大张旗鼓地全城抓祁麻子,除了是做给日本人看的,更是做给耿聋子看的。
瞎狗子需要一个态度,替耿聋子办了这么多事,手下居然收人钱财想要他的命,让人太憋屈了。
郑老六躺在床上咳了两天血,总算能喝点稀饭了,也能说两句话,就是脸色白得吓人。
瞎狗子每天都会拄着拐杖来看他,但绝对不是来表示感谢的。
“哎哟哟,顶尖杀手也有今天呀,差点让同行给干掉了,有点掉价呀!”
“哎哟哟,你嘴巴不是怪骚的吗?咋不能屌才了?让你天天胡逼咧咧!”
“哎哟哟,这下毁咯!肝都切了一大半,以后不怕肝火旺了!”
“哎哟哟,胸口漏气了,看你以后怎么吹牛皮?”
瞎狗子的话酸得倒牙,每次都把老六呛得咳嗽加吐血,又无力反驳。不过也好,约翰医生说了,必须尽快把肺里的瘀血给咳出来。
根据知情人的描述,瞎狗子找街边代写书信的算命先生画了一幅祁麻子的画像,到报社复制了一堆通缉令让人到处去张贴。
听说这祁麻子小时候得过天花,脸上都是坑,个头中等,枪法一流,手下枪手也是当年从耿聋子队伍里挑出来的好手,一直给耿聋子做贴身护卫,也不知为啥会为了一点钱对瞎狗子痛下杀手。
通缉令刚贴出去一天,孙县长就找过来了,给瞎狗子递了个信:马上去沛县静安乡跟耿县长碰面。
瞎狗子嘴角上扬,总算有人坐不住了。不过这耿聋子县长也挺不容易的,到处流浪,一会在利国乡,现在又跑静安乡了。
静安乡处在铜山县西北和沛县搭界的地方,也活跃着一些抗日武装,不过是装备太差,始终没有形成太大的气候。
从特高课借了一辆偏三轮摩托车,让禹航带着他直奔静安乡,在政府大院里见到了耿县长,看来,耿县长在这静安乡也是有些威望的。
耿聋子废话不多说,让人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伙给拖了出来,对瞎狗子说:“我这人从来不偏袒不护短,他就是你要找的祁麻子,现在把人交给你了,是杀是留,你决定吧!”
瞎狗子废话也不多,直接问那祁麻子:“夏雨林给你多少钱买我的命的?”
祁麻子也挺硬,一脸淡然地回答:“一百块大洋!就算没有钱,我也得杀了你!记得茅村张老虎不,那是我拜把兄弟,让你使手段害死了,我杀了你都不解恨!”
瞎狗子哈哈大笑:“到底是兄弟情深,我就一点都不服,凭啥我的命就只值一百块大洋?你看不起谁呢?三个小喽啰就想要我的命,你这是打我的脸呀!”
“你就是个贱人!卑鄙小人!”祁麻子骂得起劲。
瞎狗子抠着耳朵问:“我想知道个事,那个夏雨林是怎么找到你的?你这神出鬼没的,我这么多人找了你好几天,都不见影子!”
“砰…”耿县长的枪响了,祁麻子的脑袋被打出一个血窟窿,四肢抽搐,死定了。
瞎狗子吓了一跳:“耿县长,他还没回我的话呢!”
“你是问不出来的,他跟我多年,是个硬汉子,他不想说的话,你是问不出来的!”耿县长重新把枪别进腰里。
杀人跟杀鸡一样,还是自己多年的护卫,杀伐果断,不过如此。
耿聋子带着瞎狗子来到河边说话,语气却是有警告的味道:“国军秋季反攻给日本人造成的损失不小,由此可以断定,日本人的好日子不长了,你也要给自己提前做个打算了。”
瞎狗子听不明白:“日本人被打跑了才好呢!我就去安心做生意挣钱养家。”
耿县长呵呵一笑:“你想得简单了,那两家大势力素来有恩怨,你趁早想好,跟着谁走才更有利!站好队伍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一说,瞎狗子算是翻过闷来了,于是笑呵呵地说:“我觉得,还是得跟耿县长学习才好,俺只想过安生日子。”
耿县长阴恻恻地笑了一下:“如此最好!老虎离山,余威犹在,我在这铜山县经营多年,一村一寨一草一木,都在我掌控之中,不管谁来了,这铜山县还是我耿某人的!”
这话吹牛的成分占了绝大多数,他以为还活在1927年,县政府都被赶跑了,还牛啥呀?但是瞎狗子不敢表现出来任何蔑视,恭维地回话:“耿县长说的是,还一样你以后多指导啦!”
“这次事件,到此为止吧,过犹不及,再追查下去,对你不太好!”耿县长接下来的话意味深长。
瞎狗子不服气:“我这一枪就白挨了?我还一个兄弟差点没命了。这次不搞大点,都还以为我瞎狗子好欺负呢!”
耿县长哼了一声问道:“你还打算怎么闹下去?说来听听。”
瞎狗子摸了摸脑袋说:“好像,也只能到这了,祁麻子死了,夏传虎让我扣下了,我就是想知道夏雨林怎么找到祁麻子的,他一直在国军队伍里,离徐州一百多里地,难不成,他早就在徐州城里有后台了?”
“聪明是好事,聪明过头了,就不好了!回去吧,你的事,我替你办了,记住今天我说的话,这铜山县迟早还是我的,我眼里不揉沙子!”耿县长拍拍瞎狗子的肩膀,独自离开了。
在回城的路上,瞎狗子让禹航帮忙分析耿县长那些让自己听得稀里糊涂的话。
禹航猛地停下摩托车,噪音太大,没听清楚,等瞎狗子复述完了,他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一拍大腿,对瞎狗子说:“我明白了!祁麻子只听耿聋子的话,如果没有主子发话,他怎么敢对你下手?”
瞎狗子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我的娘来!是耿聋子想杀我呀,这人太狠了,跟了自己多年的祁麻子,说杀就杀了,哏都没打,这是想弄个死无对证呀!怪不得明里暗里不让我接着折腾下去了。”
禹航表示赞同:“人家把话都说明了,就是看准你还惹不起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你跟新四军和八路军保持点距离,这家伙,始终觉得铜山县是他的地盘,谁在这里混都是在惹他。”
瞎狗子生气了:“窝里斗真行!有能耐把日本人都弄死呀!还想让我死心塌地跟他混,当我瞎狗子是吓唬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