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瞬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此时已至四月中旬,京城内外春意盎然。
四月的春风轻柔地拂过京城的大街小巷,路旁的柳树垂下嫩绿如丝的绦条,宛如绿雾般轻盈曼妙。
桃花杏花争奇斗艳,花瓣如雪般纷纷飘落,给街道铺上一层如梦如幻的粉色薄毯。
在这过去的一个月里,都察院在追查章成渝一案的后续时,可谓是步履维艰。
每每逢至关键节点,线索总会诡异地莫名中断。
要么是关键人物离奇暴亡,要么是重要证人无端失踪。
就好比负责章成渝与南景信件往来的联络人,都察院费劲周折,好不容易查到那人的隐匿落脚之处,最终带回来的却只是一具冰冷且毫无生气的尸体。
再如放逐那些家眷之事,程修远亲自率领一队精悍人马谨慎尾随。
诚如钟离所料,果然有人企图杀人灭口,然而那群刺客在兵败之后,竟毫不犹豫地立刻服毒自尽。
致使程修远带回来的依旧是一具具了无生机的尸首。
至于礼部尚书郭某人身死一案,也因南景联络人的离世,而顺水推舟地将刺杀尚书的罪名强加于章成渝之身。
毕竟一个已逝之人无法申辩,而叶麟手中的利刃始终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虽说都察院众人向来铁面无私,且始终未寻得章成渝谋杀郭某人的确凿证据,但他们亦非愚钝之辈。
自从薛晋将此事交付于他们手中,便心知肚明。
这刺杀礼部尚书的黑锅,章成渝背上也就罢了,若是章成渝没背上,恐怕就是他们之中的某人背上了。
因此,不过短短一个月过去,这几桩案子已然看似水落石出。
即便有些人心中颇有微词,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薛晋已然对都察院予以赏赐,他们更是噤若寒蝉。
如今薛晋所施展的雷霆手段,颇有一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凌厉态势,致使朝堂上的众多官员心生畏惧。
这一个月来,他们纷纷向段清月和钟离示好送礼,以期能结下善缘。
…………
晨曦微露,宏伟的宫殿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庄严肃穆。
皇宫的钟声悠扬地响起,宣告着今日早朝的开始。
大臣们身着华丽的朝服,沿着长长的宫道徐徐前行。
他们表情凝重,步伐沉稳,心中各自揣着对近几日听说之事的想法。
有的大臣眉头紧锁,似是忧心忡忡;有的则目光闪烁,暗藏心机。
走进朝堂,那金碧辉煌的殿宇内弥漫着紧张而庄重的气息。
薛晋高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每一个臣子的细微心思。
他那微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双唇,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朝堂两侧,文官们手持笏板,身姿挺拔,眼神专注而严肃。
其中一位文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擦拭;
武将们则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站姿坚定有力,有的武将目光坚定,有的则略带忐忑。
此时,谢杉瞧着薛晋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出一步,高声喊道:
“众臣参拜!”
朝堂两侧的文官武将们整齐划一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恭敬地跪下,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在宏伟的朝堂中回荡,震人心魄。
众人俯身叩头,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有丝毫懈怠。
片刻之后,谢杉再次喊道:“平身!”
群臣这才缓缓起身,依旧低垂着头,保持着敬畏的姿态。
薛晋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
“各位爱卿,今日章成渝一案已结,朝中事务也算是轻松了一些。
朕打算为薛书廷与大秦公主段清月举办婚礼,不知各位爱卿可有比较好的建议?”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安静。
片刻之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臣率先上前一步,他步伐略显蹒跚,脸上的皱纹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恭敬地说道:
“陛下,婚礼乃国之大事,当需隆重操办,以显我朝之威严。
臣以为,可在京城最繁华之地搭建豪华喜堂,宴请京中百姓,既显陛下之仁爱,也让公主感到我大国风范。”
接着,又有一位户部大臣出列说道。这是一位身材微胖,眼神中透着精明的官员。
他微微躬身,说道:
“陛下,婚礼所需的礼服、珠宝等物件,应选用最上乘的材料,我户部可召集全国能工巧匠精心制作,定能做到尽善尽美。”
这时,一位武将拱手道。
他身材魁梧,满脸刚毅,声音洪亮:
“陛下,婚礼当日的安保工作至关重要,末将愿亲率精兵,确保婚礼顺利进行,万无一失。”
正当众人纷纷献策之时,一位年轻的文官沉思片刻后说道。
“陛下,婚礼的礼仪流程也需精心设计,既要遵循传统,又要展现新意,让公主感受到我朝对她的尊重与欢迎。”
薛晋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满意之色,但随即又皱了皱眉头,说道:
“诸位爱卿所言皆有理,不过礼部尚书一职尚且无人,这事该交于谁呢?”
薛晋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毕竟薛书廷可是薛晋最宠爱的皇子,他的婚礼必定是十分受他重视的。
不过薛书廷一向喜怒无常,他们若是能让他满意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出了一丁点差错,恐怕他们的仕途就到此结束了。
所以众人现在都在犹豫,他们既想揽下此事为自己在薛书廷面前讨点好处,
但又害怕他的性情,故而踌躇不已,不敢下定决心。
礼部侍郎李锦便是其中一位。他站在人群中,神色焦虑,目光不时瞟向四周。
他倒也想接下这个差事,但他以前站在章成渝身旁,可是与叶麟结下了仇的。
若是叶麟在薛书廷耳旁给他吹一点妖风,
哪怕他是按照天上神仙规格给薛书廷办的婚礼,恐怕薛书廷也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从而取了他这条贱命。
但是李锦还是担心,若是有人因为此事讨得了薛书廷的欢心,那他的尚书之位就要泡汤了啊!
李锦站在原地,心中反复分析着此事的利害,始终不敢毛遂自荐。
他咬一咬牙,憋住心中对礼部尚书的渴望,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区区尚书之位与他的性命比起来,后者自然是要重要得多了。
薛晋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众位大臣的争论,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那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容此刻已满是阴霾,眉头皱得更紧,猛的一拍龙椅扶手,喝道:
“够了!朕看你们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既然无人敢接,那么这事便交由鸿胪寺卿吴奇办理吧。”
吴奇听到薛晋点了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惊,连忙出列跪地。
他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薛晋目光严厉地看着他,说道:
“吴奇,朕将此事交予你,若有半分差池,朕绝不轻饶!”
吴奇叩头谢恩:
“陛下放心,臣必当小心谨慎,将此事办得周全。”
“嗯,各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若无事,便退朝吧。”
薛晋缓缓点了点头,面色缓和了几分,淡淡地说道。
“老臣有本启奏,还望陛下听臣一言!”
就在众位朝臣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看着吴奇之时,
一位听着有些老成,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引得众臣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