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之野把水都装满放回包袱,然后就到木随舟身边坐下,用低得只能两人才听见的声音道:“我感觉此人不对劲,要是他真的怕土匪,那怎么还热情地招呼我们留下吃饭,不是应该死活不开门吗?”
木随舟道:“说的不错,不过我们也确实没多少水了,这里又只有他一家人户在这儿,怎么看都像是躲不过去,待会儿随机应变,注意饭菜不要先吃。”
槲寄尘喝着茶,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灶房,好像要把那墙盯出个窟窿,然后再盯穿那个男人。
原之野看了槲寄尘一眼,朝木随舟眨眼,“你是不是也感觉他变了?”
木随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趁着槲寄尘起身去看那株诡异的花的时候,才低声道:“得趁他睡着后,我们再给他仔细看一遍,先就那么随时观察着他,不要让他察觉了。”
原之野点头,转身去灶房借着给男人打下手的名义,监视他,以免他在饭菜里搞什么手段。
木随舟仔细打量起这个小院子来,一个主屋,一个灶房,一个偏房。
柴堆码得整整齐齐,鸡鸭鹅有一群,羊也有几只,独门独户的一家就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脚下,却连一只看门护院的狗都没有养,确实有些奇怪。
男人手脚麻利,不多时,三菜一汤就端上桌了。
又拿出一坛酒,给几人满上,男人说道:“免贵姓吴,单字一个阳,三位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侠客吧?”
木随舟呵呵一笑:“这话就说笑了,你不能光凭我们带着一炳剑就认定我们不是普通人吧,再说了,现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侠客的,你实在是太抬举我们了。”
原之野听到来人也姓吴,不由得想到是不是吴府派来的人,如果真的是,那他们动作还挺快的。
不过,应该不止有他一人才对,可能暗处还藏着好些人。
不过,若真是吴府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那应该就是巧合了,只是都姓吴罢了。
槲寄尘听见男子说姓吴,还特意问了是哪个吴,得到答案,“哦,口天吴,太阳的阳,”
槲寄尘笑意不减,盯着男子道:“一口吞天,不见天日啊,你这名字也太霸道了些。”
吴阳没想到他这么说,不好意思道:“呃,爹娘没什么文化,原来这名字可以这么解释!小兄弟,那你叫什么呀?”
槲寄尘微微抿嘴:“槲寄生,”
木随舟和原之野两两相望,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不过还是淡定得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吴阳愣住,没想到还有人用这种名字呢!
踌躇不决问道:“没想到还有这么稀少的名字呢,真是受教了,是那种寄生在任何树上都能长的那种中药吗?”
槲寄尘弯唇道:“对,就是那种依附宿主,汲取它养分然后自己生长的槲寄生,虽然是中药,但对于被依附的树来说,那可是毒药呢!”
说完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吴阳,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把一块肉撕下来,放在嘴里咀嚼,就好像在嚼吴阳身上的肉一样。
吴阳纵使心理素质过硬,也有些怵得慌,吞了吞口水,尴尬地转移话题说道:“呃,来赶紧吃菜,吃菜啊,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木随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昨晚不仅仅是梦魇那么简单,或许槲寄尘中毒太深,已经影响到心智了。
刚刚那种冰冷渗人的眼神,他从未见过,现在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尚且如此,那万一是遇到其他看着对他有威胁的人,不知道他又会怎么做。
原之野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匆匆吃完饭后,就准备去门外取件兽皮给吴阳,算是抵了三人的饭钱。
可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了好多脚步声正往这里赶来。身形一顿,转身看了一眼木随舟,就飞身上屋顶。
原之野看到了些熟悉的面孔,原来这时候来的,才是吴府的人。
于是就那么守在屋顶,期待地看着吴阳的反应。
听见敲门声,吴阳依然还是问道:“谁啊?”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吴阳立马把门打开,却没让人进门,在门口嘀嘀咕咕了一阵,才放人进来。
“这个吴阳果然有问题!”原之野这下就更不能下去了,自己贸然出府,应该连累到他们了,现在在这个深山老林里相见,还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起杀心,想把我顺势解决掉呢!
木随舟同样淡定,那个领头的他也见着眼熟,最多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槲寄尘看着他们,嘴角却不经意间扬起,带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眯眼盯着那个领头的,一言不发喝着茶。
吴阳领着人进来,指着槲寄尘他们就要给他介绍,“这几位是路过的,进来讨水喝,待会完儿就要走了。”
“少侠,我们在哪里见过吧?”领头的男子冲槲寄尘问道,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
木随舟早已不是当初进入吴府的那身装扮,但领头的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来之前阿笙无已经说过了,这是槲寄尘的大爷,不过功夫很高,就是不知道对上蛊毒会怎么样?
见他还记得自己,槲寄尘顿时嘴角咧开了,“你记性真好,难为你还记得我,好久不见啊!”
“呵,笑话,就算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领头人冷哼一声,挥手让人都进来,坐下道:“要不是当初你私自出府,不解蛊了,那个野种也不会偏要出府找你,我们也不会被堡主下蛊沦落至此!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槲寄尘嘲讽道:“怎么,连一个人都看不好,还怪到别人头上去了,吴府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再说了,这原之野好歹是你们少堡主呢,怎么到你吴言嘴里就是野种了?”
“你少在这儿巧言令色,若不是你,我们怎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吴言气愤道:“你先别得意,待会儿你尝过我们吴府特有的蛊毒你就知道了,等我们也拿到那个东西,这蛊毒自然就可以解了,至于你,就好好享受吧!让你也体会体会被蛊毒折磨的痛苦。”
木随舟冰冷的眼神看着吴言,“话说得太满,容易伤了自己,嘴下积点德吧!”
吴言冷笑道:“呵呵,看什么,你,我也是不会放过的,要不是你不同意堡主的计划,我们兄弟几人怎么会这么奔波,食不果腹,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在这里假惺惺地劝?”
木随舟气笑了,这人偏要找死,那他也拦不住,出言警告他,不过是为了不要激怒槲寄尘罢了。万一这槲寄尘心神不稳,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被骂的原之野却一脸无所谓的坐在房顶上,不反驳,不骂人,不揍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