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喔~”
一双双泛着光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明亮。
木随舟急忙赶回马车处,槲寄尘听见狼叫的声音,早已从马车里出来,持剑而立。
“寄尘,快回去!”木随舟去推他,但槲寄尘岿然不动,反而紧紧盯着那些朝自己奔跑而来的狼。
“大爷,这下该我了。”说完,便向狼群奔腾而去。
“诶,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木随舟赶紧跟着上前去。
槲寄尘施展乘渊鬼步,一路砍杀,或劈剑而刺,或提剑一击,上撩横扫,翻身直取狼头。
连续斩杀了几头狼后,槲寄尘体力渐渐不支,动作缓慢下来,一个不慎,被狼偷袭咬在腿上。
握剑反手一插,剑身穿透狼身,拔剑时带出一股血流,喷射到槲寄尘脸上,打湿了衣襟。
木随舟一双眼睛除了要盯着狼,还要顾着槲寄尘,这毒发说来就来,你正担心得不行的时候,他却没什么事,搞得木随舟心里慌得不行。
这槲寄尘被狼咬了,木随舟赶紧护在他身边,狼变得越来越多,势必要把二人拆吃吞腹。
槲寄尘正欲击杀迎面而来的狼,却心痛如刀割,连剑都拿不稳,木随舟连忙把人拖着倒退。
群狼自然围攻而上,一时间竟顾头不顾尾,不是自己就快被咬,就是槲寄尘差点被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火箭破空而来,射在狼身上,狼当场毙命。
哒哒的马蹄声就这样闯入二人的耳朵,马背上的人又连续射出好几只箭,皆箭无虚发,中箭的狼带着箭逃走了一些,一些就朝他反扑而去。
虽说暂时解了木随舟的燃眉之急,但狼实在是太多了,连马也受了好些伤,木随舟渐渐有些吃力起来。
只听一声哨声,狼群围着他们不再攻击,又传来一声哨声,比刚才的还响,短促而急切。狼群渐渐褪去。
木随舟累得瘫在地上,手臂上,腿上,血迹斑斑,还渗着血。
长呼出一口气,感叹着:“看来我真的老了,早已不复当年啊!”
槲寄尘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在黑夜里,眼睛不眨一下,就那么直勾勾得盯着马背上的人。
眼看他骑马而来,槲寄尘支撑不住,眼前发昏,最终倒了下去。
木随舟赶紧起来,把槲寄尘带到火堆旁。射狼少年也到了跟前。
木随舟问:“原之野,你怎么来了?”
“想来便来了。”
原之野翻身下马,把药递给他。
“你就一个人?”
“一个人足够了,刚才要不是我救你们,现在你们已经被狼群啃食得只剩骨头了。”
原之野在火堆旁坐下,拿起温茶就喝,被木随舟拦下:“你喝那壶,”
原之野不满道:“好歹是救命之恩,连个茶叶都舍不得。”
“你喝的那壶里有给寄尘压制蛊毒的药,我怕你喝坏了身体。”木随舟边给槲寄尘清洗上药,边给他解释。
闻言,原之野只好放下,又去喝另一壶。
“谢了,”木随舟对他道谢,递给他一个毯子,“晚上冷,你多少盖厚一点。”
“不用,我自己带了,”原之野指指马背上的一大坨包袱,示意他看。
木随舟不再勉强,把槲寄尘弄到马车里去,又喂了水给他。才回到火堆旁,对原之野说:“你姑父姑母舍得把你放出来?”
“我自己跑出来的,他们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知道了。”原之野无所谓道。
又看向木随舟,递给他一块饼,说:“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回去,你也别想着赶我走。”
木随舟笑着接过饼,心里巴不得原之野留下,哪会赶他走呢!不过面上带着疏离客气的淡笑,还是推辞道:“此去西南,路途艰险,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等明天天亮了你就回去吧。”
原之野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不屑道:“我最烦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了,一个个的都虚伪至极,每天都说些客套话,做违心的事,不累吗?”
“我意已决,你别劝我,反正说了我也不听。”
木随舟被哽住,一时憋着火气难以发泄,还好不是我侄子,要是槲寄尘也像他这样,自己早就被气死了!得亏阿笙无夫妻两心大,居然能坚持十几年,要是自己早就忍不住了,非把他毒哑不成。
原之野看了一眼马车,嫌弃道:“你也太穷酸了吧,弄这么小个马车,东西都带不了多少。”
木随舟翻他一个白眼,鄙夷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那叫低调!马车太豪华了,就太招摇了,太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了。”
原之野抛给他一个瓷瓶,轻扬下巴:“这个给你,压制蛊毒的药,服一粒就行。”
木随舟接下,放进马车里的小盒子。
“你知道怎么配解药吗?”木随舟问。
原之野:“他这种蛊毒比较复杂,要是我都知道这么配的话,那我姑父也不用想其他办法了。”
“不过,压制蛊毒的药我会配,反正这一路有我在,你可以稍微放点心。”
木随舟不解问:“怎么是稍微放点心?”
“因为有时我也不靠谱!”
“……”
两人把狼皮剥下,把尸体扔到远处去,免得血腥味引来其他野兽。
原之野一边嫌弃木随舟太穷了,连个狼皮也要剥下来留到集市上去卖,一边又手脚麻利地去帮忙。
木随舟说带着个生病的孩子,当然要精打细算,万一路上饭都吃不饱怎么办?还说了到时候卖了也分给他一点,但不能太多。
原之野看不上这仨瓜俩枣,直接说不用可怜他,还掏出一锭银子砸给木随舟。
木随舟两眼放光笑眯眯的接下,贴身放好,然后被嘲是掉钱眼里了。
木随舟盖着从原之野那里薅来的皮毯,十分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槲寄尘醒来时,身子一动,就感觉腿断了似的,使不上力。撑着身体坐起来掀开裤腿,伤口已经被布包好了。
应该是被咬了,槲寄尘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后来来人了,然后狼群退去。现在自己安然无事,那就代表自己和大爷都得救了。
“你醒了?”原之野掀开马车帘子,见槲寄尘愣着发呆,问他:“还能动吗?”
槲寄尘看清眼前来人,是他啊,自己偶然见过,不过没去和他打过照面而已。
点头,问他:“能动,不过你怎么来了?”
“能动就下来吃点东西吧!”原之野放下帘子,没回答他的话,转身就走了。
等下了马车,活动活动腿就没那么僵了,槲寄尘坐在铺着毯子的石头上,边吃边听木随舟给他讲他晕过去之后的事。
“那他就一直跟着我们吗?”槲寄尘放下碗筷,问他。
木随舟点头说道:“嗯,我的意思是随他,当然一路去西南的话,有他自然最好,能给你随时查看蛊毒的情况;不过要是他走到一半不愿去了,那也不强求,危险太多,万一他有什么不测,那也过意不去。”
这倒是和槲寄尘想得差不多,生死有命,既然能自己选择,那就能承担选错了的风险。
几人用完饭后,继续上路,向西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