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几日,原之野得以放出来了,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到处乱晃。
不过,阿笙无倒是没有对他完全放下心来,依然明里暗里派人跟着他,就怕他突然发疯。
往往表面平静下是暗潮汹涌惊涛骇浪,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在槲寄尘回来之前,必须把他牢牢困在府里。
他能去的地方也只有整个吴府,反正吴府里大大小小的院落那么多,随他逛。
现在吴府上就只有云清衣,木清眠几人,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对原之野怎么样。毕竟他们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能不能别跟着我!就在府里转转也不放心吗?”
原之野皱起眉头不满地冲身后跟着的几人怒吼道。
领头的说:“公子,我们也不想啊,这不是得听从堡主的吩咐嘛,您就别难为我们这些人了。”
原之野已经受够了了,走到哪里都有几个跟屁虫在后面跟着,每次兴致盎然地去做点什么的时候,只要一看见他们,就扫兴得很,兴致全无。
见几人怎么说也不听,赶也赶不走,原之野想去西南的心,早已按耐不住。
眼睛一转,“对了!府中还有一人会去寻他。”
于是转身问那个领头的,“白云宗的赔偿到了没?”
“快马加鞭,明后日应该能到。”
原之野点头,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几人以为他终于开始关心府里的事物了,肯定是想着替堡主分忧,还挺高兴的。
不过原之野具体怎么想的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去浪淘沙的路上,原之野难得的哼起了歌,最多忍耐一两天,等这木清眠离开的时候,就能跟他一起离府,然后去找槲寄尘。
原之野预设了该怎么劝说木清眠的好几种说辞。要是他主动前去,那自然最好;要是不去,那就把人绑着去;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把人杀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都听见姑父说了,这木清眠像个登徒子一样说要对人好,结果人跑了都不去追,这和人渣有什么区别。
打定主意,原之野心里一阵轻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浪淘沙。
进门就见木清眠在练剑,另一个人就在那喝茶嗑瓜子。
原之野愣住了,一只脚还留在门槛后,手扶着门,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们。
听见声音,木清眠收剑回身,阿星急忙起来站到木清眠身边,也盯着原之野。
被堵在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这公子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难道是害羞,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木清眠看着他带着几人就那么立在院门那里,思虑了一会儿,才踌躇开口问道:“你是原公子?”
原之野点头,跨步进来,让几人在院外等候,就把院门关了,还把门拴扣上了。
这一套连贯的动作下来倒是把木清眠、阿星二人看得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原之野径直坐下,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倒茶喝,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
吐出瓜子皮才幽幽开口说道:“我,原之野,是这吴府夫人原时的外侄,”
木清眠和阿星相视对看了一眼,不明白他来找自己做甚。
“原之野?是取至‘乃至少原之野兮,赤松王乔皆在旁’?”
原之野好整以暇:“哟,你还懂楚辞呢?”
“大约知道了那么几句。”
木清眠坐下,好奇道:“你找我不只是来喝茶嗑瓜子的吧?”
又给他续上茶:“那就开门见山吧,说吧,到底什么事?”
院外的几人趴在门上,支着耳朵听。不过溪水潺潺,加上他们声音又低,所以也没听到什么。
原之野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写了一个‘尘’字,然后慢悠悠的喝茶,也不说话。就是想看木清眠是什么反应,然后才好做打算。
本来还在这里每天度日如年,只能拼命地练剑,然后压下思念,靠着变强的信念,才能支撑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现在突然有个人来告诉自己,有了他的消息,木清眠感觉几天的忍耐都值得了。
木清眠顿时激动道:“你有他消息了,那他在哪儿?”
原之野老气横秋的样子,把手一压,“淡定。”
支起胳膊把脸撑着:“我也不知道。”
木清眠高高悬起的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碎开一道道裂痕。
阿星怒目而视,急切质问道:“那你来干嘛?”
原之野白了一眼阿星,看向木清眠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去那个地方。”
“哪里?”
“我告诉了你,你会去找他吗?”原之野反问木清眠,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要是眼神飘忽,那就说明犹豫,那自己就把他绑着去;要是坚定不移,那就可以再试探一下;要是干脆摇头不去,那就把他杀了,丢到堡外去喂狼。
木清眠先是犹豫,然后沉思,最后坚定地直视他:“刀山火海,我也要去。你只管告诉我他会去哪儿。”
这和原之野的预想不太一样,就暂且当他愿意去吧!
“等你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再说吧!我说了那地方你也找不到。”
阿星抢先出声道:“你都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们找不到?”
“你管我呢!我就是知道。”
木清眠问:“那你今日来,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你走的时候带我一起走,我出不去,你就别想知道他去的是什么地方。”
“我该怎么信你?”木清眠多了个心眼,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要是这原之野是骗他的,那么自己就算把他杀了也无济于事,还会遭到吴府的追杀,得不偿失。
我必须要知道确切的消息,才能安排好事情。这样既不会让宗门再找上他,打探秘籍,也不会让吴府的人紧盯着他不放。
这原之野说话直接,但自己可不能冒险,他始终是吴府的人。
槲寄尘到底是怎么离开的,自己还不能确定,原之野要是动机不纯,假意带自己去找槲寄尘,万一再把人带回来研究什么新的蛊毒,那就后悔莫及了。
“你或许应该猜到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那你就不应该怀疑我,反而,你能相信的只有我。”
原之野一脸镇定,看着木清眠的眼睛毫不闪躲。
“空口白牙的,没什么信服力啊,不如拿点实在的好处给我吧?”木清眠不再纠结到底该相不相信的事情,把好处捞到才是正事。
“看来,木大爷说得不错,你的确心眼子多。”原之野起身,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信不信由你。”
然后就想要离开。
阿星反驳道:“那叫足智多谋!”
气愤地坐下,“一看就没上过学堂!”
木清眠摇头笑了起来,“没想到连你也有嫌弃别人没上过学堂的一天。哈哈哈!”
这木清眠好久没笑过了,被他这么挤兑,阿星也不恼,“那他还骂你心眼子多呢!”
“那是被我的智慧所折服!”
木清眠眼里敛去笑意,伴着一张木头脸毫不知羞地说道。
“那公子,我们真的能相信他吗?”
木清眠说:“不管他,他要真的想出府,一定能出去的,我们做我们的事就好。”说完又继续练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