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动,一柄玄青蓝光剑倏地刺出,指向面色惊疑的幼童下颔,堪堪顿住,只待往前一寸,便能轻易刺穿这细嫩脖颈。
昔日惨遭灭门的种种记忆,一一在脑海中浮现,这痛不欲生的十二年,在今日终于可以了结了!
使剑少年双目泛红,手亦是微微颤抖,槲寄尘反复压下大仇即将得报的情绪,开口道“十二年前你韦氏灭我满门,如今你全族皆死于我剑下,你自然也得做我剑下亡魂,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此便扯平了”
说罢,腕转剑斜,移至幼童右颈,剑峰缓缓逼近直至渗出点点血丝。此时,幼童也只是紧闭双眼默默流泪,死咬嘴唇,努力地控制这副小小的身躯,不至于因为死到临头而害怕到颤抖个不停。
槲寄尘哽咽着正欲用力一划好给她来个痛快的,只听“哐当”一声,
“且慢!”一青衣少年喝道,
回神时槲寄尘剑身已被挑偏斜,幼童被青衣少年拉至身后护着,接着退开一丈距离。眼见大仇得报,却被人坏事,防止此人还有帮手,得尽快将他解决了!槲寄尘憋着一口恶气,手腕轻晃,忽地用力往下,随之后退一步,剑斜身侧,提剑正欲向青衣少年冲刺而去,不料半路又杀出一堆人来。
“哎,你这少年性子也太急了些,我师弟不是说了且慢吗?”六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将槲寄尘团团围住,手中武器各异。
“师兄,你可算来了!”青衣少年马上拽着幼童退得远远的。
瞧此阵仗,估摸着不死也得脱层皮,能不能逃出去还看自己造化了。
那说话的俊美少年从容踏着步子走进院子,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紧跟在其身后。一撩外袍坐到秋千上,一黑衣人便去身后站着,动手推着俊美少年荡秋千。另一黑衣人则双手环抱着戏谑的看着他。
见此,槲寄尘此时感到心力交瘁,暗自压下喉头涌上的腥甜,刚才的厮杀已耗尽自己九成多力气,已是伤痕累累,刀伤剑伤数不胜数,靛蓝衣袍上血迹斑斑,还有的还未干透,一滴一滴的往外渗着,滴在地上。
他想着撑着最后一口气将那小崽子宰了,斩草除根了方能算大仇得报,可现在自己像出门没看黄历一样,接连遭遇变故,倒霉透了!
“哎,你胆子可真大,单枪匹马地就敢血洗这韦氏满门,不怕有来无回啊?”俊美少年挑挑眉对其说道。眼光肆意地打量槲寄尘,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嘴中啧啧两声。
槲寄尘顿时眼冒凶光,心想:要是没有你们这群坏事的王八羔子,老子就算吊着最后一口气早就有来有回了;要不是重伤了干不过,怕我反抗得越激烈你们干脆乱刀砍死我,哪个大爷还像我这么好心,在这儿听你叨逼叨!但话又说回来,好汉是不吃眼前亏的,没必要逞口舌之快。念及此,槲寄尘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若大仇得报,身死又何妨”
“哦?”俊美少年沉吟叹道“还算有点骨气”,继而抬头望向槲寄尘,挑衅道“不过可惜了呀,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谈何报仇呢?”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阻止我?”槲寄尘怒声问道,一时情绪激动导致身体踉跄着往前几步,眼中更是含恨而视。
俊美少年此时从秋千上下来,走到槲寄尘面前两米处立定,右手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左手扶着右手肘,好一派悠闲的样子,“我们的确无仇怨,不过嘛,因为我是个大善人就爱拔刀相助!”俊美少年边说边在槲寄尘面前来回踱步,“所以,第一我要救下那幼童,第二看你伤这么重,恐怕药石无医,我待会儿会给你个痛快的。”
听见这混账话,槲寄尘再也压不住激动的情绪,口中喷出一口血,终于气血攻心支撑不住,勉强杵着手中剑才堪堪稳住身形。心里一片悲凉,血海深仇怎可能因你三言两语就不打算报了,就算是死也要亲手了解那韦氏余孽!运气好的话,还要顺带着捅你几剑才行。
呲笑着缓缓开口道“若你的善就是不管前因后果,全凭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我无话可说了”,闭了闭眼,又不死心的说“不过无论如何这幼童的命我是要定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青衣少年身后的幼童。幼童瑟缩了一下,及时回避了这恶狠狠的目光,只是撰着青衣少年的衣衫愈发皱了些。
“那就且看看你有何本事来拿?”青衣少年趾高气昂地质问道,继而言语讽刺说“我若是你,就识相地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我师兄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
槲寄尘听此话身形一顿,呼吸都停了几息,心想到,原是觉得我拿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是捏不准东西在没在我这里,怪不得围而不杀,果然是一帮假惺惺宣扬正义的伪君子!
“呵呵,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还自诩善人?”,槲寄尘摇摇头又出言讽刺道“不过是趁人之危好落井下石的小人罢了!”
又转头看向俊美少年,“你们人多势众,我自知无力反抗,要打便打,就不要废话连篇浪费时间了”。
“诶,小兄弟,此言差矣,我们可都是讲道理的读书人啊!”,俊美少年面带微笑道“读书人怎么能专门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呢?这不,我师弟还特意给你指了条明路吗?”
接着手势一挥,围着的黑衣人都散开,一撩衣袍,身后椅子及时搬好。略微眼神一瞟,两名黑衣人直接走上前去,一人把槲寄尘的剑夺走,另一人也搬了把椅子放其身后。
槲寄尘也顺势坐下,“呵呵,真有意思啊,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赐坐?”
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何必死撑,不是不敢反抗,而是现在摆明了是到了可以谈判的时机;嘴可以硬,但身体是真的熬不动了。不到绝地,绝不拼命!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