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五个回合,谢庭绾便发现同江行秋继续缠斗也只是平白耗费灵力,可是若想捉住他,就只能暴露自己五灵之体的秘密。
那种被发现身份的风险,谢庭绾可不敢去踏足。
仓皇间,余光瞥见一道水刃朝她面庞袭来,谢庭绾灵光一闪,后退的步伐稍稍一滞,那道带着磅礴水灵之力的坚硬刀刃在她侧脸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就从那道横切口瀑布般流淌,但她控制得极好,就算看着吓人也不过是皮肉伤。
反观正同被树藤缠绕了半个身子的江行秋,他那的脸色比谢庭绾还要苍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人是他。
“你……”
蓝光忽亮,江行秋收回了在房中四处乱飞、在树藤中肆意游走的水刃。
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明明都留有余地,谁都没有下死手,但从谢庭绾选择后退那半步时,便就此已经分道扬镳,过往灵英宫内的关怀柔情便随着那道泾渭分明的血痕通通烟消云散,自此一别两宽。
见江行秋叹了口气,径直往自己这里走来。
谢庭绾心神激荡,怒吼一声。
“快滚!”
江行秋止住脚步,一向游刃有余、风轻云淡的面具碎开几道裂缝,他因谢庭绾突然激动的态度怔愣在原地,但却也心知肚明。
他们如今已经不是能自在靠近的关系了。
谢庭绾遮着脸上的伤,见江行秋还站在原地不动,一道树叶堪堪划过江行秋的侧脸,在那白净的脸上留下一道轻浅的血痕。
她终归是顾念着往日情分手下留情了。
“保重。”
江行秋朝谢庭绾躬身作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内室之中。
以江行秋的本事,化作空中水雾不是难事,但是亲眼见着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还是很难压下心里的震惊。
不知道江行秋要怎样冲出这皇宫中的重重围剿才能和曜昉宸奕派来接应他的人汇合。
即便他是水灵大师,但皇宫中能人异士众多,抓他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若是宫里早就渗透了曜龙细作便另当别论了。
抬手抹掉脸上的血,这流出体内的血早就失了温度,体内的木灵之力自动跑到受伤处自愈,虽然还疼着,但是已经不再流血了。
在这儿多待一会儿,是她唯一能还江行秋恩情的方式。
出了这道殿门,他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谢庭绾不紧不慢地瘫倒在地,手上凝出一把水刃,唇角含笑,任凭水刃在自己身上割开一道道可怖但又不致命的伤口,直到晕死在血泊之中彻底失去意识。
惊华宫。
女皇焦急地踱着步子,时不时抬头越过围在床边的一群大汗淋漓的木灵医者,一双手被她揉搓得通红,可她浑然不觉。
大帝姬在一旁看着那装满了鲜血的木盆,心疼地落下泪来。
六帝姬同五帝姬站在离床沿较远的地方,毕竟灵英宫现由五帝姬掌管,下令第二天她母皇最爱的女儿就在宫里出了事,要是发现得晚,明日宫里就得办丧事。
可她才刚刚接手,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她既不知小妹是何时来的灵英宫,也不知她和江行秋说了什么,更不知道是谁对她下了毒手,也不知道江行秋人去哪儿,现在是不是命在旦夕?
可祥灵山之事过去没多久,翎雀皇宫不能再出任何差池了。
“寒儿!”
五帝姬浑身一颤,若不是六帝姬在身边扶了她一下,她只怕是一个哆嗦就跪倒在地。
即便她怕成这样,女皇却不打算好心放过她。
“你来解释一下,你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回……回母皇,女……儿……”
“要是不知道那便说不知,如果你知道那便和盘托出,结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种软弱无能的女子竟然是我翎玖家的后代,真是家族之耻!”
女皇本就在气头上,如今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不愿再看窝窝囊囊的五帝姬一眼,一挥衣袖出了内室。
五帝姬埋着头跪在地上,眼眶装不下那么多泪水正往下“啪嗒啪嗒”地落。
六帝姬伸手将五帝姬揽在怀里安慰。
“唉,五姐,母皇正在气头上才语气凶了点,等小妹醒过来她气也就消了,到时候我陪你去跟她请罪。别哭了,这又没什么?”
大帝姬见到妹妹被训斥也是心中难过,但是看到正安慰五帝姬的六帝姬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这屋子里好像少了什么。
“三妹呢?她不是今天已经从郊外回宫了吗?怎么没看到她人?”
五帝姬缩了缩肩膀,头垂得更低了。
六帝姬倒是皱着眉如实回答,“不知道,应该有人去告知三姐了,可是她没过来,已经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翎雀宫。
“哗啦”
一案的书卷奏折通通被扫落在地,其中几本扑到身着夜行衣的女人脚边,撞在她腿上带来尖锐的痛,可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挺直了脊背,硬生生地抗住女皇全部的怒火。
“我的韵儿竟然会在宫中遇袭,那我要你们这些暗卫有什么用!”
女子微微倾身,用最冷漠的表情说着最恭敬的话。
“是翎玖盾办事不力,请副家主责罚。”
“罢了,”女皇无奈地摆了摆手,“去给我把江行秋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等暗卫离开,女皇也没心思在暗室待着,刚走出暗门,便看见三帝姬正站在她外间处理政务的书案前。
“清儿?”女皇试探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去医室看你妹妹?”
听到女皇的声音,三帝姬转身的瞬间展露笑颜。
“我知道小妹受了伤,母皇一定会很难过,头痛的老毛病说不定就又犯了,这才想着给母皇送养心茶来。”
“你有心了,”女皇脸色稍霁,走到书案后坐下,“不过我的头痛症是小事,你可能没看见你小妹的惨状,她身上的伤口比你衣服上的花纹都多,比起头痛,我这心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