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无元!
钟咏芳强行压抑自己兴奋的心情,但即便很想压制还是不行,手中的无元依然波动了起来,和钟咏芳当下的心情依然雀跃。
“冷静一点,这还不是结束!”
心中,刚才小猫的声音再次厉声地批评着钟咏芳,让她不要就此影响了自己的心境。因为正如这个声音所说,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雷元转化为无元,仅仅能证明钟咏芳本身可以逆转相生的可能性得到了证实,但并不代表从无元再次转化成光元会像现在这样如此顺利。并且就算这一切还能顺利进行,自己能不能赶在对手毕浣沙形成攻势之前,生成足够多,足够纯的光元用来抵制眼前那个不可预知的暗元招式。
如果是平时,自己在歪打正着中琢磨出来了这么一套可以逆转相生铁律的方法,那如此兴奋是再正常不过了。可眼下面对强敌,钟咏芳需要考虑的就远不止一个方法而已了。
总的来说,钟咏芳只是完成了累积的第一步,可前路依然漫长。
被那个声音批评了之后,钟咏芳兴奋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平静。整理好心情,让自己的心境恢复平静,继而将注意力再次投入到提炼出来的无元之上。
从量的角度来说,逆转了相生之后,雷元的总量和无元的产生量相比,似乎是多了一些。虽然量这个东西不能具体到几升几两,但钟咏芳的意念控制的难度愈发增加,还是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这一点。
尽管难度增加,可钟咏芳一点沮丧的样子都看不出来。那个声音批评之后,钟咏芳自然是安稳了心境的,但眉眼之间还是隐藏不住兴奋的笑意。不止是发现了新的规则的兴奋,更是为光元会比现在手中的无元多一个层次的数量而高兴。
光元可以生成得越多,说明眼前的危机越可能被解决,这如何让钟咏芳不兴奋呢?
不过那个声音说的对,现在要好好地走第二步。
如法炮制,遵循刚才的意念和法元的运行规律,让手中没有颜色,透明的无元染上自己想要的,象征着温暖的光元的橙红色。
不要着急,慢慢转化,刚才能做到的,现在依然能够做到。
一边安慰着自己,让自己的心境遁入不骄不躁的平静的心态,钟咏芳一边运转着体内的法元。
在过了十秒左右之后,钟咏芳手中透明的无元终于起了变化,无色的法元中心,一枚细小的橙红色无声地出现,象征着自己这套运行方法的可复制性。
而就在这个橙红色的小点出现之后,无色立刻爆发般地尽数变化了颜色。就好像一滴漆黑的墨滴入了一捧清水之中,好像是一瞬间,钟咏芳手中的法元就尽数变成了橙红色。
“完成!”
看到自己的想法终于变成了现实,钟咏芳再也无法抑制喜悦的心情了。兴奋感让心跳的频率直接飙升,让钟咏芳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毕浣沙为了让自己更加沉浸凝聚暗元的心境,早早就闭上了双眼,所以对面对手的状况究竟是怎样的,她并不清楚。她看不到钟咏芳手中法元的颜色从蓝色转变为无色,再从无色转变为自己十分惧怕的橙红色。她只安静地凝聚着自己的法元,让自己的法元在自己的头顶,逐渐铸造成一朵,花瓣一掌左右大小的,漆黑的莲花。
“成了!”
凭借着对自己法元的精确掌控,毕浣沙感觉到了自己的黑色莲花已经成形,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出手了。
毕浣沙这才睁开眼睛,以便能够亲眼看见钟咏芳绝望的表情。尽管睁开了第三只眼,但这只眼睛只能帮助毕浣沙捕捉周围法元的流动和实体的位置变化,如果让它去捕捉人类的面部表情属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另外,毕浣沙还是想用自己正常的眼睛去看,去感受,感受钟咏芳的恐惧。
可,当毕浣沙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视野之中的,并不是她所预想的那种,面对着自己瑟瑟发抖的样子。相反,钟咏芳全身上下都被赤红色的光元所笼罩,而她双手之中握着的两团更为明亮的橙红色光元,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无畏自己的招式。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有这么磅礴的光元?”
心头的惊讶是用表情藏不住的,毕浣沙眉头轻微皱了皱,有些疑惑。
而钟咏芳全身已经被光元完全滋润,在面对着如此强大的暗元威胁时,心情也不会慌乱了。也许是因为光元让她不再恐惧暗元的威能,也许是因为掌握新的法门让钟咏芳的兴奋在这个成功的时刻再也按耐不住。
事已至此,双方都不可能就此停手了。
抱着最后一击的执念,双方同时有了动作。
毕浣沙举着的黑色莲花随着她的一声怒吼而抛掷出手,黑色莲花应势而出,前进的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是随着毕浣沙的抛出,黑色莲花展示了自己的威力,周围所有的物体,散落的建工钢材,堆放的沙土,都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奔向黑莲,但被卷进来的物体,无一例外地发出了破碎的悲鸣,随后便被自我缓慢旋转的黑莲铰个粉碎,而碎片又被莲花卷到花瓣的缝隙之中,让黑莲尽数包容吞噬。
而钟咏芳,则双臂伸向头顶,然后向双侧展开,将全身的橙红色光元尽数收到手心之中。光芒更加浓郁,将空间之内的一切全都照亮,迎着光芒的东西全都被强光拉出了细长的黑影,除了黑莲这种没有完整体态的法元。右掌一推,光元化为一道半米粗细的圆柱光芒,射向黑莲,将黑莲完全笼罩在光柱之中。
尽管毕浣沙不相信,钟咏芳当下还能凝聚出如此磅礴的光元,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光柱在将黑莲完全笼罩之后,黑莲正以一种意想不到地速度,肉眼可见地被消散。本来拥有三层花瓣的茂盛黑莲,每向前移动一步的距离,自身的花瓣就会脱落消散五六片。还没等来到钟咏芳的面前时,黑莲就已经完全消散,从里到外,再没有一丝暗元出现在光柱的笼罩范围内。
而后,首当其冲的便是毕浣沙了。原本黑莲存在的时候还能为她遮挡光柱,帮她阻拦一下光柱的影响。而自己也要调整一下自己的法元流动,毕竟投入了如此大量的法元,自身的经脉总是要重新调整一下运转速率的。
可没想到黑莲消失得如此之快,几乎是一个瞬间,黑莲就略显颓势,而下一个转眼,黑莲就被照耀得无影无踪了。这让毕浣沙始料未及。
可被这道光柱照射到,对于暗元巫师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毕浣沙尽管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好事,所以毕浣沙只能临时放弃运转法元,强行让法元停滞在经脉的各处,以换取自己可以随意动弹。而仅仅是这千钧一发之际,毕浣沙堪堪躲过光柱的袭击。
但光柱不会因为毕浣沙的躲开而转移自己前进的方向,直直地射向毕浣沙后面的地方,不知去向。
不知道是不是光柱延伸太远导致钟咏芳根本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去控制,或许是之前逆转相生的时候造成的精神疲劳。在光柱飞出如此之远的地步之后,钟咏芳也没有进行什么调整,而是一直保持着将光元推出的姿势。
汗水沿着下颌滴落到钟咏芳的脚边,钟咏芳却一直举着发射光柱的手臂,没有动弹一点。
“怎么了?你的对手都已经躲开了,你还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吗?”
是那个猫猫的声音,再次在钟咏芳的心中响起。
“不知道,我动不了,”钟咏芳如实地对着内心默念:“我好累,我的意念好像控制不了我的身体了。”
“法元一次性用太多了,意念已经过劳了。”
猫猫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回音,无论钟咏芳如何在内心呼唤,让它和自己议论一番接下来该怎么做,可猫猫却始终没有回话,像是沉睡,也像是沉寂。
光元逐渐没有了后续的补充,光柱也逐渐失去了它强烈的光彩,同时缩小了自己的粗细。半米,半尺,半寸,直至化为一条细细的光线,最终完全消磨。
光元完全消散的瞬间,钟咏芳好像被解开了某种禁锢一般,整个人直接侧倒下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除了身体轻微的起伏之外,钟咏芳已经动不了一点了。呼吸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也完全无法感知得到。意识呢?钟咏芳本人也说不好,只能说,她现在只想就这样一动不动,任由天地变换,沧海桑田,仿佛刚刚的光柱已经将自己的法元,连同自己的灵魂全都带走了,不剩一丝,不留一点了。
突然钟咏芳想到了什么,意识想要让自己挣扎着坐起来,可办不到,手脚根本不听自己的。尝试了几次,除了手指能轻微地屈伸外,整个身体都不听她的,让钟咏芳完全放弃了想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躺在坚硬的地面上,尝试着调整自己的法元。
“啊……真的不见了。”
在地毯式搜索了自己的整个经脉之后,钟咏芳终于确认了,在自己的体内,已经找不到一点法元了。
伤仲永的天赋终于发挥了它最后的作用,让钟咏芳完全泯然众人矣。
艰难地呼出一口气,钟咏芳发现自己连维持呼吸都很难。想要调整自己眼睛的角度,看看逃走后的毕浣沙现在何处,给自己心里留个底。但后来想想也就此作罢了。首先自己已经难以动弹了,其次,就算能够捕捉到毕浣沙的行踪,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靠近地面的那只耳朵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让钟咏芳浑身不自在地一颤。在现在这个场地,还能够移动的,如果不是误闯此地的某个人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脚步声虽然缓慢,可能够明显听出来,脚步交换之间,那个人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得结实,但听不出艰难,反倒让钟咏芳听出来来者对于来到自己身边的执念如此之深。每一个落地的脚印,包括落地之后脚掌在地面上的轻轻碾动,都让钟咏芳感受到了来者的喜悦和恨意。
脚步声终于停了,也终于是在钟咏芳的耳边停了。钟咏芳闻到了一股烟尘被扬起的味道,与此同时,自己的腹部被一个鞋尖顶入,随着那只脚的一用力,自己的身子被翻了过来,从侧躺翻转成了仰面躺。视野中,毕浣沙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遮挡住太阳光的身影,在钟咏芳看来,就像是全身被暗影笼罩住一般,除了她的轮廓之外,其他的,钟咏芳什么也看不见。
“从你只能使用法元,而不是巫术这一事实来看,你已经没有可以用的巫术了。”毕浣沙的语气听起来应该也是处于强弩之末了,虽然还算清晰,但中途突然的中断和沉重的喘息全都证明了,毕浣沙此刻也无法造成像样的,属于巫师的威胁了:“虽然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但现在看来,是我赢了。”
说罢,毕浣沙便抬起了自己的脚,而在钟咏芳看来,依然是一片黑暗,但那片黑暗却原地晃了一晃,最后又重新踩回地面之上。显然,毕浣沙的气力也难以让她保持从容的平衡了。
不过毕浣沙并没有放弃羞辱钟咏芳的意思,依然将脚抬了起来,但并没有抬得太高,稍稍高过钟咏芳的脸颊之后,便不太能用力地踩了下去。
而钟咏芳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面部正面不会被打击而侧过了脸,而那只脚,也丝毫不差地踩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哼,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在学园的时候就压着我打吗?不是用你虚浮的战力给我威胁吗?让你给我气受,让你破坏了我爸应该得到的骄傲,让你这样让我爸在家族里抬不起头来,这一切都是你应当受着的。”
一字一句,伴随着毕浣沙时不时地左右碾踩,让钟咏芳的脸颊被擦伤,火辣辣的疼痛随之而来。但钟咏芳依然没法动弹,只能噙着眼泪,默默忍受着毕浣沙给予自己的,身体上和言语上的侮辱。
“芳芳?”
一声并不熟悉的尖叫,在钟咏芳的头顶,由天传来。这是一个听过的男声,但语气的亲昵和语调的高挑让钟咏芳始终不敢确信来者就是是谁。
而毕浣沙的询问,则让钟咏芳无奈地接受了自己临时的猜测。
“陆学长?你是嗓子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