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
无论是手面相还是手相,她都是个不吉利的女人。
“我出生时,大雪封路。我父亲也还只是个教头,可是,天降惊雷,劈了我家的马厩,牛马皆被雷劈。后来的事,没有人跟我说过,只是,不允许我出门,不允许我习武。”
“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天乙贵人若能救,行善积德是良方。你如今命数有所破格,我估计姚家小姐对你而言,是一道破解之法。”
“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柱中既有贵人相助无碍,却免不了遍体鳞伤,刑伤有克。就是此缘由,我本就不该奢望良缘归宿。此事,也是家中变故后,一些江湖术士所说。我旁听……”
季清瑶倒是看的开,她有愧,对身边的人都有愧。
离奇失踪的家人也好,死在她眼前的思君也好,又或是半死不活的莫玄臣也罢……这克他的命数,是真硬。
“得三奇可解,遇天罡亦可解。倘三奇在地下与诸煞同处,诸煞远避,应无灾害。我能解你孤煞天命,你若是信我……”
“我就问问师兄,我若是不解,可否伤及连累无辜?”
解法她也听过,但现在还不行。
“不会,只是你自己有大凶,并没有绝对的大善大恶。万煞不离五行宗,可以用五行调整、通关、阴阳相济之法化解转运。”
“师兄有办法了吗?”
“先将孩子养好,看师弟能否安然醒来,我说了,行善积德是良方,或许有一天,能改变运势,我有一些五行八卦符,你暂时带上,避一避锋芒。尤其……不要离莫师弟太近。”
季清瑶接过来,一个人愣了好久……
怪不得师兄非要说这件事,原来是怕她克莫师弟。
她将师兄的符装在身上,并无不快,而是特别欣赏他的真诚,还有……道行。
怪不得都说他年少轻狂,若是换了别人,怕是也要狠狠炫耀一番。
“听闻师兄这些年名声在外,十三岁成名,叱咤江湖,没有想过做武林盟主吗?”
“盟主?哼哼……我与季灼华深仇大恨,当时,差一点我就是武林盟主了,没想到被季灼华背后下手……”
季清瑶只是怔了一下,并没有为父亲据理力争。甚至她开始相信书信上所写的内容都是真的。
当年的季灼华,无论是从年龄资质还是江湖地位,都不如这个血气方刚,年少有为的霍云龙。只因为,季灼华和朝廷有勾结。朝廷负责为他清除霍云龙这个绝顶高手。
而他的父亲季灼华联手的那个女人,是元慎皇后。皇后当时是为了拉拢江湖人脉,为二皇子齐忠暠夺权。
先帝也许早知此事,一直未册立太子。直到临终之前,突然就拿出密诏,册封大皇子齐忠鸿为新君。
先帝驾崩,新君登基,大赦天下。
季灼华退隐,一直在独一山庄,各处设置机关,力求自保。
季清瑶看了一眼大师兄,这世间的缘分呐,孽缘多些。
师父从来没有向他说过,自己是季灼华的女儿。想来,师父是知道一些什么事的。
可即便如此,父母亲失踪四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了让她逃跑,思君可是死在她面前的。
不管仇家是谁,不管文公子是谁,只要能找得到,就必须报仇。
霍云龙瞥了一眼她带锁的箱子,季清瑶假装没有看见她对自己的箱子好奇。
她继续低头缝衣服。
“我有些事情与你交代,红婵怕是……挺不过几日了,各闸口机关我跟你讲解一下。”
季清瑶起身,推着他的轮椅走在这狭小的山谷之中。
“左边有两道风口,控制的是毒气和风力。把风口打开,风力会将山谷开出一条小道。另一个,是毒气出口,是真的会要人命,擅自闯鼓,管他什么人,都得死!”
霍云龙这表情像是讨厌极了外来的人。他一个人在此处躲清静,外面那些东西,他一点都不留恋。
江湖上人心险恶,做事用尽了卑劣手段。
什么荣华富贵?他身在此处,整日衣着华贵,金银玉饰,何必在乎外面那些衣着等级的讲究呢?
他散落着头发,面目清秀。
季清瑶面对他的长相,一直自愧不如。
既有冷峻清秀,又霸道阳刚。
霍云龙从自己轮椅的扶手下拿出几颗小石子,用手指轻轻一弹,食指又狠又准,打在了机关处。
从此处向外看去,小路逐渐清晰,似乎能看到了百步之外的木牌:仙药谷。
“你试试关一下。”霍云龙递给她一个小石子。
季清瑶接过来,轻轻一弹,直接打在了霍云龙打到的那个点,丝毫不差。
“可以,你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能被绝世惊才夸赞,我想我确实还可以。”
两人对视一笑,霍云龙倒是笑得开心些,而季清瑶明显是强颜欢笑——他与自己的父亲有仇啊,有朝一日总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霍云龙的轮椅咯吱咯吱的响着。
“看见了,师兄这么讲究的人,今日为何这般凌乱?”
“平日里都是红婵帮我束发。”
季清瑶瞬间就听明白了——往后,束发这件事情,就交到她手上了。
季清瑶站在他的身后,认真的梳着他的头发,他柜子里的衣冠首饰,自己曾经在独一山庄的时候,也不如他的东西多。
看了看他各种颜色羽毛凤翎的衣服,她真是想笑又震惊——即便宫中女子穿的也不如他穿着张扬。
由此可见他的性格也绝不一般。
“今日月初,也就这两日吧,我徒弟会来一趟,你多留意一下山谷问路的声音。”
季清瑶将他的金冠戴好,很是高贵。
她不太懂,都已经沦落此山谷,整日这些打扮,是为了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