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阿加莎奈芙：另一半灵魂（2）
是祭祀。
祭品是女人。
七八个村民举着火把，女人被绑在架子上，她脚下是一圈木柴。
“……只有用最纯洁的肉体的祭祀，才能得到创世神的原谅！”
为首的男人振臂高呼，他把火把扔到引火的松针上，其他人纷纷照做。
火光冲天而起。
阿加莎蹲在草丛里，往驱风羽末端绑了颗小石头。
她瞄准火焰中心，石头像一个小秤砣，驱风羽稳稳投到女孩脚下。
越过火焰的时候，驱风羽被点燃。
强劲的风从贝丝脚下窜出，火焰被吹向四周，顺着祭台，往村庄其他地方燃烧。
贝丝反倒成了最安全的。
“村、村长，火烧过来了……”
村长没想到会这样，急忙招呼人：“还不快去打水！”
被训斥的村民四散，回家去拿装水的容器。
只剩下村长和贝丝，阿加莎把奈芙安顿好，摸到村长背后，用匕首割断他的喉咙。
身为小女巫，她会杀人，很合理吧。
贝丝被救下的很轻易，死里逃生后，贝丝哑着嗓子，“往东边走，不然会撞上其他人的。”
跟着贝丝走出村庄，阿加莎牵着奈芙，冷着脸从其他方向离开。
“诶！”
贝丝提着裙摆，跑着跟上她们。
“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虽然是无心，但确实戳中姐妹俩的痛处了，阿加莎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如果是因为猎巫失去了亲人……你们准备怎么活下去呢？”
去野外？跑不快的小孩，是野兽最偏爱的食材。
去城市？两个没有家人庇护的小女孩，在人群里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生存是她们目前最现实最紧迫的问题。
阿加莎抿着唇，不情不愿扭头看她，“你呢？”
“跟我走吧。”
即时遭遇凌虐，贝丝也依旧站得笔直。
她神采奕奕的眸子在月下闪着光，“至少饿不死你们。”
贝丝成了享乐园的妓女。
她长得太漂亮了，乐园主人一见到她，就知道她能带来多大的利益。
阿加莎和奈芙成了她名义上的女仆，而实际上，贝丝并不需要她们帮忙做什么，只是用享乐园的饭菜养着她们。
目睹肥胖秃顶的男人从贝丝房间出来后，阿加莎终于忍不住了，在贝丝休息的间隙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小丫头，”贝丝的脸被朦胧的烟雾遮住，“你不知道吗？”
她亮闪闪的眼睛早就变得黯淡，“猎巫运动的起始，是因为家庭主妇走出家门，和男人争夺一些没油水的岗位。”
“哈哈哈，除了妓女，还有其他工作是女人被允许从事的吗？阿加莎，我想不出。”
“你放心，等你们成年，我会放你们走的。”
贝丝的苦涩神情，深深印在阿加莎脑海中。
情色和酒水掏空了贝丝，衰老的女人，在风月场所中，不会有活路的。
十八岁那年，打手高呼着“下贱”“浪荡”，凌辱完贝丝的尸体，又把她扔到狼狗的口中。
阿加莎明白了，贝丝唯一能找到的出路，对她，对女人来讲，只是饮鸩止渴。
她抱着奈芙，忍不住哭出来。
奈芙没剥夺她哭的权利，只是等她的眼泪流干，才小声说：“姐姐，没有路可以走的话，我们能不能开辟一条新路呢？”
摸着奈芙柔软的脸蛋，阿加莎又想起贝丝。
明明他们觉得女人无用，浪荡，下贱，为何到了祭台上，所谓的纯洁身躯永远都是女人呢？
“我明白了，亲爱的。”
阿加莎擦干眼泪，带着奈芙逃出享乐园。
他们喜欢吃人，喜欢嚼着女人的残肢断臂滋养自己。
只要女人一出门工作，哪怕是最繁琐、薪水最少的岗位，他们也会感到威胁。
看不起她们，又惧怕她们。
阿加莎翻出外婆的书籍和笔记。
猎巫行动？好吧，好吧。
举着猎巫的旗帜呼喊，却很少有人见识过真正的女巫力量，这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猎杀女人？来吧，来吧。
那就让他们看看，人类族群里，整整一半人的实力吧。
毕竟，互相残杀，听起来比单方面虐杀公平得多，不是吗？
从享乐园走出来，阿加莎才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难得多，也简单得多。
被洗脑做伥鬼的人有，快活不下去想要反击的人也有。
对巫术的研习让阿加莎越来越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她听见的诋毁不少。
不过幸好，只要她回家，一定有个奈芙在家里等她。
只要奈芙还能追着她叫姐姐，只要奈芙还会说我永远相信你，阿加莎被巫术折磨的痛苦也能减轻不少。
在第四次打跑想要闯进来对她们不轨的贱人之后，阿加莎接到法院的传唤。
她当着骑士们的面，慢条斯理把传唤单撕成碎屑。
白花花的碎纸片像洋洋洒洒的花瓣。
“不好意思啊，我是女巫，知道吗？”
阿加莎的脸藏在兜帽下，她把奈芙的脸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们有看清的机会。
“你们不是最喜欢猎巫吗？来，杀了我试试看。”
她这么邪气嚣张，为首的骑士愣了一下，“你不要以为……”
“不杀是吧？那轮到我了哦。”阿加莎抬手，饲养的毒虫从袖子里钻出。
它们专挑人的脆弱处落脚。
骑士们的盔甲可挡不住细小的虫群，嗜血的小虫子吃光他们的眼睛，从关节处向全身啃噬。
挣扎逃跑都没用，反正最后都被变成穿着盔甲的骨架子。
阿加莎把吃饱的虫子一个个收好，松开奈芙，语气肆意张扬，“奈芙，我们要开始逃亡了。”
“逃亡？”奈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听得懂“我们”。
“好啊，和姐姐一起逃亡。”
她抱着她，胆子大的邻居听见了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来，我要养一些牙口好的小东西了，不然每次都剩这么多骨头，好浪费……”
她们大摇大摆离开，领主只敢在她们走后，向全国各地发出通缉。
警惕！牙罗城出现了新的女巫，手段残忍，杀害骑士二十人。
美中不足的是，通缉令上只有血淋淋的骨架子，没有女巫的画像。
因为没有任何人见过她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