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将天际涂抹成一幅壮丽的金红色画卷,绚烂的色彩与渐渐沉寂的大地交织出一片梦幻般的景致。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悄悄穿过李文远庄园内葱郁的林间小道,树枝摇曳,相互摩擦,发出一阵阵细微而密集的沙沙声,似乎在诉说着即将来临的不平静。
沈一急匆匆地穿越过曲折的小径,心跳如鼓,他的目光穿透暮色,捕捉到了那个令他心急如焚的身影——慕容莺。她正处于一群身手敏捷、穿着统一黑衣的敌人包围之中,那些黑衣人的动作流畅而凶狠,却未能让慕容莺有半分退缩。她的身姿在渐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孤独,但那份孤傲与坚定,却如同最坚韧的磐石,不可动摇。每一剑挥出,都是她不屈意志的彰显,剑光凛冽,划破空气,带起一圈圈可见的涟漪。
“莺儿!”沈一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如同惊雷一般响起,他身形暴起,速度之快,几乎化作一道闪电,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猛地插入了混战的核心地带。双掌交错,古老而神秘的咒语自他口中低沉而出,每个音节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力量。刹那间,一种淡淡的、几近透明的蓝光自他体内涌现,如同清澈的溪流,环绕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这蓝光仿佛有净化之力,所到之处,连空气中那股紧张的氛围都为之一清,而黑衣人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光芒下,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犹豫,本能地后退了几步,露出了些许缝隙。
“哼,区区江湖术士,竟敢在李大人的眼皮底下撒野!”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挥手示意,一声令下,黑衣人们虽有犹豫,但仍重整旗鼓,带着更甚的杀气,再度向二人逼近。
而慕容莺,在这一连串的激战中,已略显疲惫。她的呼吸略显急促,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几缕发丝黏贴在脸颊边,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初,手中的长剑未尝一刻松懈。战斗的痕迹在她的衣物上留下了几道明显的裂口,有的地方还隐约渗出血迹,显示着她已经经历了多轮激烈的对抗,但她依然屹立不倒,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何为坚不可摧的意志。
战斗的火花在沉闷的夜色中乍现,仿佛点燃了整个世界的狂热。沈一的身形穿梭于光影编织的迷雾中,如同鬼魅,每一摆袖都是一场微型风暴,道符幻化而成的剑光凛冽,将夜的静谧切割得支离破碎。但这份凌厉背后,是他逐渐苍白的脸庞与嘴角那抹不容忽视的血红,每一次法力的涌动都在无声中侵蚀着他的身躯,道术的施放,无疑是对他的极限挑战。
“沈一,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慕容莺眼见此景,心弦紧绷,她剑尖轻挑,格挡开密如雨点的攻击,同时借势向沈一靠拢,眼中满是不容反驳的坚决,“我没事,快,我们一起撤!”
沈一却只是轻轻摇头,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倔强的笑,声音虽微弱,却异常坚定:“我没事的,莺儿,你先离开,我来为你断后。”
“做梦!”黑衣人的攻势愈发猛烈,仿佛洞悉了两人的意图,每一击都带上了几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正当局势危急之时,漆黑的夜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一抹耀眼的光芒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此时星河的光辉仿佛听从了他的召唤,凝聚成一条璀璨夺目的光链,轰鸣中砸向敌群,那光芒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毁灭,更是净化,一切邪恶在这圣洁之力面前都不得不暂避锋芒,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逼退数步,为两人的逃离开辟出了一条生路。
星光洒下的那一瞬,前一刻积蓄的力量的反噬也如潮水般涌向沈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慕容莺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了他摇晃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坚定:“我们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出山以来,小爷还没这么狼狈过。”沈一笑着,目光之间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这事情怪我,我该等你过来。”慕容莺的目光之间多了任何与专注,此时,她的一双秀目却盯在沈一的脸上。
“你的眼睛真亮,只是一个回眸就抵得上前一刻所有的光芒。”沈一还在笑着讲笑话,可此时那一双忍不住颤抖的手,却将一切伪装都撕的粉碎。
“快走!”慕容莺的一双玉手第一次攀上沈一的肩膀,随后一声呼唤。
“我相信怎么能出去的?别着急!”
两人身影迅速没入夜色,留下一片闪耀的星辉在原地缓缓消散,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讲述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两人相互搀扶,艰难地逃离了庄园。夜风中,沈一的呼吸渐趋急促,而那抹蓝光也在他的体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沈一,你怎么样?”慕容莺关切地询问,眼中满是忧虑。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沈一说着话不经意间扫过慕容莺此时已无半分血色的脸。
“那我就放心了,再见!”女子说完话径直的跪了下去一片又一片殷红的鲜血刺入沈一的目光。
“我不会让你走的,现在就想走,案子还没查清呢。就算你不嫁,我也没必要这样!”沈一冲到女子身旁用自己颤抖的手抚摸在脸上,所有的一切,最后呢喃出近乎于禁术般的口诀。
无尽的唱和声过后,一道金光没入这无边的黑夜,随后这一双恋人都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之下。
月华如洗,小镇的夜色披上了一层银纱,静谧的街道上偶尔有夜行者匆匆走过,他们的影子被拉得细长,仿佛也在急着赶往某个未知的目的地。客栈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投射在青石板路上,为夜归人指引方向。店门口,掌柜打着哈欠,不时地朝外张望,似乎在期待着某位贵客。
“嘭——”一声闷响,客栈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打破了夜的宁静。掌柜顿时瞪圆了双眼,只见沈一踉跄着冲了进来,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慕容莺,两人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显得异常狼狈。
“快!最好的房间,热水,干净的绷带!”沈一的声音沙哑,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掌柜被这股气势所震慑,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一边指挥着小二帮忙,一边紧张地询问:“客官,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报官?”
沈一摆手拒绝,费力地挤出一句话:“不必,我们只需安静休息。”话音刚落,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幸亏周围几个好心的旅客见状,赶忙搭了把手,将二人送进了客房。
客房内,油灯摇曳,将昏暗的房间照出一圈圈光晕。沈一轻轻将慕容莺放在床上,她的脸色苍白,伤口虽然经过简单处理,但依旧渗着血。沈一深吸一口气,试图调集体内的力量,但那场战斗消耗了他太多,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抽空了力量的蚕蛹,只能无力地靠坐在床边。
“小哥,你没事吧?”一名年轻的小二端着热水和药物,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他显然是被门外的动静吸引,想进来帮忙。
沈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我没事,多谢关心。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小二点了点头,临出门前回头看了沈一一眼,眼中满是敬佩和好奇:“小哥,你刚才那招是仙术吗?真是厉害啊!我在外面都看呆了。”说完,他轻轻关上门,留给了沈一一个安静的空间。
沈一没有答话,只是苦笑。他心里清楚,那不是什么仙术,而是迫不得已之下动用了禁术,虽然救下了慕容莺,但自己的身体也遭受了极大的反噬。此刻的他,连最简单的治愈术都无法施展,更别说调养自身了。
他从怀中掏出几粒药丸,这是他随身携带的应急丹药,吞下后能暂时缓解体内的痛楚。随后,他开始用最传统的方法为慕容莺清理伤口,手法细腻而温柔,仿佛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就在他专心致志之时,门外走廊里传来窃窃私语:
“哎,你知道吗?刚才那个小伙子,一个人打倒了好几个蒙面人呢!简直就是活神仙嘛。”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他用的是一种失传的法术,那场面,别提多震撼了!”
“真希望能亲眼见识见识,这样的高手,咱们小镇可不多见。”
……
这些话语,断断续续地传入沈一的耳中,他却只是苦笑摇头。在他看来,这些赞美背后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他的目光落在慕容莺安静的睡颜上,心中五味杂陈。
“莺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沈一轻声呢喃,眼底闪过一抹坚决。
就在这时,窗外月光突然明亮起来,像是回应着他的话语,洒在慕容莺的脸上,给她平添了几分圣洁与安宁。沈一怔怔地看着,忽然间,一种莫名的信念涌上心头——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他都会守护这份纯净,直至最后一刻。
夜,依旧深沉。而在这客栈的一隅,两个身影静静相依,仿佛是这个不安宁夜晚里唯一的温暖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