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相公!”
众将上前肃拜,铁甲铮然,人人面带喜色。
王松微微摇了摇头。东京城窝了一年,这些沙场征战的汉子,看起来都是急不可耐。
“各位兄弟,咱们这就要出兵了!”
王松看了一下眼前的众人,大声道:“兄弟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众将一起大喊道,杨再兴和王伦也是兴奋不已,大丈夫纵横天下,建功立业,又岂能不踌躇满志,胸胆开张。
“兄弟们已经知道了,咱们就要出征了,这次是两河之地,兼顾陕西,下来可能会是一场场血战,你们怕是不怕?”
“相公,这东京城里,已经把人憋坏了,早就盼着出去了!”
“相公,你去那里,兄弟们就去那里!”
“誓死追随相公!”
众将欢呼雀跃,王松点了点头,士气可用,这是这支出征队伍的根本。
这些日子,欢送他的酒宴接连不断,有同僚,有天子,有太学生,有各行各业,人人都对王松等人的出现报以信心,也让王松振奋有余,又有一些担心。
将军百战声名裂,他又不是神,不可能总是不败,万一那一天兵败,不知道迎接他的,到底又是什么。
“兄弟们,出征!”
上千骑兵牵着战马,出了军营,走在街道的青石板上,“沓沓”作响,
“王相公来了,王相公要出征了!”
不知是谁在百姓中喊了起来,整个街道两边乱成了一团。街道两旁很快挤满了百姓,他们挥舞着手臂,捧着鸡蛋、水果等物,向路过的将士们的身上塞去。
执行警戒的公人们如临大敌,拼命维护着秩序,不让百姓们跑上街来。
“保重啊,将士们!”
“王相公,多杀番贼呀!”
“兄弟们,一路走好啊!”
百姓们纷纷向被挥手致意,许多百姓跪在了街道两旁,一起磕起头来。
“乡亲们,都起来吧!”
王松一边向前走,一边大声喊道:“乡亲们放心,我们一定多杀番贼,不会让乡亲们失望!”
“王相公万岁!”
“忠义军万岁!”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了起来,一呼百应,所有的百姓跟着一起喊了出来。
王松大惊失色,这要是让天子看到,还不知有什么想法,要是让那些士大夫们瞧见,又不知会整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大宋天子万岁!”
“大宋百姓万岁!”
王松大喊出来,上千将士一起呐喊,异口同声,百姓们跟着大喊了起来,声音高亢激昂,远远地传了出去。
临街的一处茶楼上,秦桧看着水泄不通,万人空巷的欢送场面,面色阴沉。
“区区一介武夫,竟然如此登堂入室,裹挟民意,真是居心叵测,其心当诛!”
“这又有何惊奇!”
一旁的康王赵构微微笑道:“王松两次城外大战,挽救东京城于危难之中,上至官家,以及肱骨大臣,下至城中百姓,人人无不感恩戴德。如今这东京城中,只怕是官家,也没有如此的声望!”
虽然面上春风化雨,赵构心里却是无一丝感激之情,若不是王松,他又何以落到今日如此尴尬的局面?
赵楷起身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满街依依送别的场面,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
“武夫当政,国家之难。咱们就祝王松一路走好,多杀番贼,再也不要回到这东京城吧。”
秦桧轻声笑道:“若是如此,只怕咱们的柔福帝姬,就要肝肠寸断了。”
赵楷冷声道:“身为大宋皇室,竟然和一军中粗汉勾勾搭搭,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若是王松有了变故,她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果然是蛇鼠一窝,赵构回到京城,几个居心叵测者很快结出了同盟,而他们所要对付的人,就是王松。
赵楷是因为在城中横行霸道的事情,被王松不期而遇,从而结下的梁子。而赵构和秦桧,则是因为历史上的名声,成了王松的天敌。
赵构微微摇头,苦笑道:“只怕事情非你我所愿。大哥对王松青睐有加,媛媛又对王松一往情深,只怕王松再立些战功,就要成为皇亲国戚了。”
赵构的话语,让众人都是心中失望,众人沉默不语,喝了几口闷酒,各自郁郁散去。
“大官人,李大家已经先行出城,去了黎城,在那里等候。”
董平上来,低声说道:“大官人放心,此事由小人亲手经办,无人知晓,大官人放心就是。”
“兄弟,多谢你了,一路护送好李大家,不能出任何事情!”
王松也是无奈。几番枕边厮磨,大军南下,李师师要求随他出行,寄寓山中,他也是没有办法,只有安排李师师先行离开。
“大官人,不是我多嘴,你如今是位高权重,天下景仰,如今又和帝姬有了这层关系,当断自断,至于李大家,还是少接触为好,以免落人话柄,误了大事。”
李师师虽然风华绝代,毕竟与赵多福父亲赵佶有过交往。若是王松和赵多福成了姻缘,叫赵多福和李师师如何相处。
“兄弟,事情那有如此简单!”
王松苦笑道:“此事需要保密,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再说了,男女之事,岂能说断就断,此事我自会斟酌去办。”
出了北城门,沿途禁军把手严密,警戒森严,王松赶紧向前,跟随宦官而去。
“破虏,此次北上,路途艰险,你要小心谨慎,万不可率意行事! 你我君臣相知,定要收复河山,开拓疆土,做一对万古表率的贤君直臣!”
酸枣门外,五丈河边,含芳园中,亭阁深处,赵桓拉着王松的手道。
王松心中感动,肃拜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谨慎小心,锐意进取,必不负今日陛下所托!”
明知道此区危险重重,王松还是对赵桓的怨意少了一层。最起码在这个时刻,大宋天子并没有选择南迁,而是真心抗金。
侍卫拿过一个长木盒,赵桓递给王松道:“破虏,这是大夏铸造的一把利刃,朕甚是喜爱。今日送于你,希望你杀敌立功,精忠报国,保大宋一世太平!”
“微臣必不负陛下今日之重托!”
王松接过盒子,深施一礼。
“王相公,此去两河,凶险重重,你可要保重啊!”
“王相公,国事艰难,你我戮力为之,多多保重!”
刘韐、张叔夜等人上前道别,王松一一恭谢。
赵桓道:“朕和诸位卿家先离开一会,你先在此稍候,有人和你有话要说!”
赵桓等人离去,王松等了片刻,正在有些焦急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王相公,等急了吧,奴家来迟了!”
王松转过头,一个俏生生的身影从花枝处走了出来。
少女一袭白衣,眉目如画,脂粉不施,春风十里,珠帘不如,王松的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帝姬,你如何来了,微臣惶恐不尽。”
赵多福看了王松一眼,又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人一多,你就狗胆全无,难道你真忘了你对我做过的那些羞人事吗?”
王松打量了一下周围,上前低声道:“总有一天,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牛皋看着王松和赵多福打情骂俏,不由得摇头道:“少年人最是麻烦,死缠烂打,恨不得黏在一起! 待成了浑家,又最怕死缠烂打,恨不得无牵无挂,真是令人头疼!”
张宪摇头道:“相公凭两首?卜算子?,就打开了柔福帝姬的心门。就是不知道折小娘子现在如何,会不会暗自伤心呀?”
张横瞪眼道:“折小娘子已有婚配,相公也另有所爱,如此最好,二人都有归宿,再无瓜葛!”
牛皋摇头道:“贫贱相知,相濡以沫,我倒是想看看,两个年轻人能厮缠多久!”
“柔福帝姬,在下此去,前途叵测,还请帝姬保重!”
王松看着女子白净天真的面庞,心里不舍,不忍离去。
“只愿将军心中有奴家,奴家此生也就无憾了!”
赵多福脸色微红,含羞低语。
“奴家知道将军心中有折家妹妹,奴家不和折妹妹争,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陪伴在将军身边,共度余生!”
赵多福脸色通红,语气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王松一贯潇洒不羁,这时却是进退失据。
半晌他才苦笑道:“柔福帝姬,当日宣化门外,千军万马厮杀当中,在下一眼就爱上了赵小娘子。折小娘子已有婚约,在下只能祝福于她。至于你,若是王松能够平安回到东京城,必给你一个交代!”
赵多福心花怒放,上前抓住了王松的双手。王松抚摸女子的脸庞,只觉炙热无比,犹如火烫,显然是真情流露,不能自已。
“王松,我今日就是告诉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休想抛开我,除非你对我无情。”
“娘子放心,在下终有一天,要和你琴瑟和鸣,永不相负!”
赵多福依偎在王松怀中,只想永远如此,千载不变。
王松打马向前,回头望去,汴梁城外,五丈河边,柳枝飞舞处,赵桓等人还在向他挥手,赵多福依旧是白衣飘飘,久久不愿离去。
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王松眼眶一热,打马狂奔,众人跟在身后,直向前方的大军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