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天卖酒的经验后,刘病已卖酒越卖越好了,从第一天的一天能卖二十斤到后来一天能卖一担,再到后来他一天能卖一担半。总之从那一天后,卖酒便成了刘病已谋生的营生。
再说说许平君这边吧,自从被告知怀了孕,她便待在家里,也不再织布了,只是做些家务烧烧菜,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怀孕,凡事她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会影响到胎儿。
家里只有刘病已一人劳动,虽然他现在卖酒也能赚到一点点钱,但这个家庭的日子仍是过得紧巴巴的。
说到底,在农耕时代,一个底层平民之家必须得男女齐上阵,一起劳作,日子才能过得好一些。
这一天,刘病已照常出门卖酒,他今天卖酒的地方是尚冠里一带。尚冠里位于长安城南,是西汉贵族聚居区之一,京兆尹治所也在这里。
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的王公贵族多,王公贵族们当然是不会喝竹叶青这样便宜的酒的,不过他们手下的家奴马夫这些人却会来买竹叶青这样的酒,而且这些王公贵族们手底下的人兜里都有些钱,卖酒给他们,可以卖得比别的地方贵几文。
“卖酒啦,卖酒啦,上好的竹叶青,快来买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刘病已一边走一边吆喝着。
他刚走到一处大宅子附近,从路边的马车上走来一个戴着貂皮小帽的马夫模样的人。
刘病已见了,知道是来买酒的,赶忙放下酒担,等待客人上前。
“你好,你这酒怎么卖?”那马夫问道。
“哦,二十五文一斤”刘病已答道。
“拿给我来两斤吧!”对方说着把随身携带的一个酒囊和五十文钱一起递给刘病已。
刘病已接过钱装进兜里,旋开酒囊,把一个漏斗放在酒囊口上,然后舀起两勺酒倒进酒囊里。酒入酒囊,那囊瞬间鼓了起来,很快就鼓成了球。
“给,你的酒!”刘病已说着把酒递给面前的人。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面前的马夫迟迟没有伸手过来接酒囊。刘病已满心疑惑地抬起头。正好与对方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病已,真的是你!”对方激动地说道。
听了对方念出自己的名字,刘病已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去上下打量着来人。面前的人已经摘下了头上的毡帽,他的脸完全呈现在刘病已面前,只见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身高虽不及自己,但体格却比自己壮得多,尤其是他那双手,格外结实有力。
“长乐,你是戴长乐!”刘病已终于认出了对方是谁。
“病已,你终于想起我了!”戴长乐兴奋地说道。
说完这两个儿时的铁哥们,眼里含着热泪,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两人拥抱了好久,才分开。
“病已,真没想到咱们居然会在这里相见!”戴长乐感动地说道。
“是啊,当年在史家村分别时,我还以为咱们一辈子见不着了呢!”刘病已道。
“嗯,病已咱们四年多没见了,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戴长乐说道。
“嗯,好!”刘病已答应道。
两人说着,这便一同去了附近一家茶楼。
两人落座后,点了一壶茶。还未等茶送上来,戴长乐就开始发问。
“病已,这几年你在长安过得怎么样?我记得四年多前,你离开史家村的时候,他们都说是你一个做官的亲戚来接你去长安长住的,我还以为再见面时,你肯定是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少爷呢!你怎么当起了酒贩子?”
“这事说来话长了,当年接我来长安的张伯伯的确是做官的,他对我很好,甚至比对他自己的孩子还好,不过他已经在一年多前故去了。”刘病已淡淡地说道。
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再去想张贺的死了,此时再度提起,一股悲伤之情再度涌上心头。
“哦,原来是这样!”戴长乐听了刘病已的话,也为他的遭遇感到忧伤。
他见刘病已脸色难看,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问什么好。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而沉闷了。
刘病已察觉出了气氛的异常,他笑了笑缓和气氛道:“长乐,你猜不到吧,我结婚了!”
刘病已刚才这句话虽然话不长,但给戴长乐的震撼却很大。当年在史家村,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月想与刘病已订婚,可他死也不答应,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已结婚了。
“啊,真的,病已你真的结婚了吗?”戴长乐问。
“嗯,真的,想不到吧!”刘病已笑着说。
“啊,那嫂子呢?他没跟你一起吗?”戴长乐问。
“她怀孕了,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在家里养胎呢!”刘病已道。
“哦,是嘛,恭喜你啊,病已!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这不仅是娶了媳妇,还马上就要当爹了。哪像我啊,你看我,我还比你大两个月,如今还是光棍一条,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戴长乐半自嘲式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很想知道嫂子长啥样,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会让你刘病已娶她做媳妇,和她一起生儿育女!”
“你啊不必好奇,其实这人你也见过的!”刘病已笑道。
“我见过?”戴长乐听了纳闷,他见过且刘病已也认识的女子少之又少。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月,可是如月已经嫁作人妻,不可能再嫁给刘病已了。那还会是谁呢?是史家村里别的什么野花吗?那还不如如月呢!
戴长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刘病已说的到底是谁。刘病已见了,笑着解释道:“长乐,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你我从史家村逃出来,跟着你爹所在商队一起,先去了雁门关后来又到了渭城来做生意?”
“记得啊!”戴长乐答应道,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拍着脑门问:“不会是那个给咱们送伞和钱包的女孩吧?”
刘病已听了大笑,说道:“你啊,终于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