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不说。”
他伸手,把江晚意的腰身勾住,捞入怀里,把她扣紧。
江晚意挣扎,“你放开我。”
她哭腔浓重,眼泪依然还是不受控制。
傅淮之嗓音暗哑,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我可以不吵你,但是你不能拒绝我留在这,晚晚。”
他是怕江晚意一个人胡思乱想。
江晚意的情绪早已经溃不成军。
想到那件事,心脏抽着疼。
可是她也了解傅淮之,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这一晚上,江晚意都没说话。
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一整夜,她心情犹如跌落在谷底。
其实她一晚上没睡,傅淮之也一样。
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傅淮之已经不在别墅。
她起来,心脏狠狠疼了一下,洗漱完后,佣人来敲门。
“江小姐,老夫人在楼下等你一起用餐。”
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江晚意礼貌友善的回答,“好的。我现在下去。”
接着,她换了一身衣服,下了一楼。
傅老夫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豪华的大厅,装潢高档且充满贵气。
傅老太太一身名贵的旗袍,一头银发梳着发髻,显得气质优雅高贵。
江晚意走过去,明明心情很差,还是绽放出了笑容。
“老夫人,不好意思,等我等久了吧。”
她眉眼之中满含笑意,却也勾着淡淡的忧伤。
傅老夫人看出她心情不对劲,拍拍身旁的位置。
“时间刚刚好,没等太久。来,坐下来,我们聊几句。”
江晚意一愣。
她过去坐下后,傅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晚晚,是出什么事了吗?”
面对傅老夫人突如其来的问话,江晚意尤其错愕。
她愣了几秒,“老夫人,没什么事呢,你别太担心。”
“就别骗我了,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
傅老夫人也不勉强,叹口气。
“如今你和老三之间,能够重新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你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珍惜这段感情,有什么事情,只要是能解决的,那都不是事。”
傅老夫人的一番话,让江晚意的心沉了沉。
本来沉闷的心情,愈加沉重了。
能解决吗?
起码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跟傅淮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江晚意点着头,强颜欢笑,“好的,我知道了。老夫人。”
傅老夫人深深看她一眼,倒是没有继续劝她。
而是对她说:“今日一早,老三离开之前,专门吩咐了佣人不要打扰你,怕你睡不好。就连我这个当妈的,他都不曾那么细致。”
“可见,老三对你的好,是根植在了心里。所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他在意你,爱你,当然,在我看来,你对他也是真心实意的。”
江晚意心里一阵感动。
她没想到,傅老夫人那么信任自己。
她红了眼眶,哽咽开口,“老夫人,谢谢你。”
傅老夫人拍了又拍她的手,欣慰的笑,“谢什么呢,只要你们能好。我就放心了。”
江晚意想到了傅淮之。
这件事依然让她难受,可此刻傅老夫人说的一番话,给了她不少温暖。
她很庆幸,自己能被这么多人疼爱着。
……
傅淮之和傅二爷去见了上面的人。
对方的态度很明显,张兆光的事影响太大,是必须要快速给出结果,平息下来的。
就在当天,一则消息发放了出去。
张兆光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财产充公。
所有之前牵扯进来的企业,全部都要面临被调查,其中,尤其是张氏。
消息一出来,张氏那边发布声明,跟张兆光断绝关系,另外,态度十分良好,会配合调查。
因此消息在整个国内炸开了。
所有人都在议论,吃瓜。
张氏集团的股市再次收到巨大的冲击,一早就疯狂下跌。
整个张氏、张家,都处于一种紧绷之中。
……
张家。
张兆阳盯着张哲岭,面容绷着十分严肃。
“我问你,这件事该怎么办?从这件事发生以来,集团的股市就一直下跌,再这么下去,问题就大了。”
张哲岭神色阴森。
“我会想办法,带集团度过这次难关。”
“你的办法就是跟二叔断绝关系?你别忘了,再怎么样,他都是张家的人,我们张家能走到今天,这么多年,的确多亏了你二叔。”张兆阳语气里都是不满。
对于那个断绝关系的声明,他内心是极度不愿意的。
张哲岭抬起眼皮,盯着他冷笑。
“所以集团在你们手中这么多年,才一直无法超越傅氏,在利益面前,任何事情都可以牺牲!我说了,会处理好这件事,你用不着担心。”
张兆阳怒道:“难道你就不管你二叔了吗?”
“管?怎么管?现在张氏集团自身难保,二叔的罪是板上钉钉了,既然他自己做了那些事,被人抓住了把柄,那是他活该!”
张哲岭神色漠然,丝毫没有半点同情。
“还有!如果不是因为他,张氏就不会面临这么大的难关,爸,收起你的妇人之仁!”
张兆阳怔住。
他看着张哲岭,丝毫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无情。
想到最近张哲岭的所作所为,张兆阳怒拍桌而起。
“你到底还有没有良知!一个是你二叔,一个是你大哥,结果你都是怎么做的?”
震怒之下,张兆阳脸上的皮肤都在抖动。
张哲岭无视他的愤怒,冷笑一声,“既然他们自顾不暇,那么公司交给我,张家交给我,有什么问题吗?”
张兆阳指着他,满面怒容,浑身都在颤抖。
“你,你个混账东西!”
“那个是你大哥!就算你说,对你二叔的事无能为力,那你大哥呢?他躺在医院这么长时间,到底人怎么样了,都没人知道。”
“你居然还不让张恒去看他,你简直居心叵测!”
张哲岭双手插兜,神色愈发淡漠。
“爸,你该庆幸,我是你儿子!大哥是你儿子,也管了集团那么多年,现在该轮到我了。何况他身体这个状况,当然是要医生好好看着,就别去打扰了,尤其是张恒。”
他的声音,如同命令一般。
张兆阳怒不可遏,“混账东西!我要你立刻带张恒过去,让他们父子见一面,你要公司管理权,可以,你已经得到了,但是你没资格不让他们父子见面!”
张哲岭丝毫没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嘴角噙着一抹凉薄的笑。
“那恐怕不行。”
“放心,我一定会让医护人员好好照顾大哥,张恒虽然是大哥的儿子,可到底不是医生,见不见都不重要。”
他转身准备离开。
张兆阳气的面色通红,冲上去抓着他手臂,“混账,你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你大哥死吗!”
一把年纪了,张兆阳生气起来,呼吸都变得困难,尤其一张脸通红,怒火在眼底疯狂燃烧。
张哲岭拧眉,“你要为了大哥,对我动手吗?”
张兆阳怒目圆瞪。
“立刻把你大哥交出来,孽障,别以为现在你能一手遮天了!”
张哲岭眼底一闪而过的凛冽寒意,“我要是不交呢?”
交出来?
呵呵……
到时候张哲晖醒来,集团还能有他什么事?
人人都说他是个私生子,没有资格进入集团,成为集团的总执行人,那么如今,他就要所有人都看着。
他不是不行!
张氏集团在他手中,会变得越来越强盛!
张兆阳早就气的满眼通红,抓紧了张哲岭的手,威胁命令:“否则你休想继续待在张氏!我能让你上去,就能让你下来!”
一把年纪的张兆阳,浑身都是怒火。
“我也想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本事!集团董事们到底听你的,还是我的!”
张哲岭眼底一片怒色,忍无可忍,一把将他甩开。
张兆阳身体往后摔倒,重重跌在沙发上,后背硌在沙发扶手上,他脸色当即变得痛苦,一阵苍青色。
“你,你居然这么对我!我是你爸!”
张兆阳努力想站起身,却无济于事。
他模样痛苦,脸色寸寸变得苍白。是
张哲岭眼底毫无波澜,“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那个本事要治理我么?爸,你既然那么器重大哥,那就好好给他祈祷,看他这一次,能不能好好活着。”
说完,他发出阴冷得意的笑声,看得张兆阳脸色一阵阵铁青,仿佛完全不认识了眼前的人似的。
张哲岭转身离开。
柳媛君从楼上听到动静下来,看到这一幕,惊的急忙冲了过来,“老爷,怎么了,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啊?”
张兆阳指着张哲岭的背影,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混,混账……”
柳媛君急忙和佣人把他扶起来,抬头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张哲岭离开的背影,她吩咐佣人都在这好好看着张兆阳,赶在张哲岭上车之前,追了出去。
“哲岭,你给我站住!”
柳媛君满脸愤怒。
张哲岭皱眉,“你追出来,就是为了骂自己的亲生儿子?”
柳媛君看着他,感到十分难以置信。
“儿子,你怎么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你很懂事。很听话的!”
“那个是你爸爸,你怎么就这么对他?”
张哲岭看着她,忽而勾起自嘲的笑,“懂事,有用么?”
“就因为你是小老婆,就因为大哥是大老婆生的,所以活该得到张家的一切?妈,你有想过我的处境?”
柳媛君被问住了。
的确。
这么多年,不管张哲岭怎么努力,任何事情,都只能看张哲晖的意思,但凡是他不同意的,那就不能做。
他们母子生活在张家这么多年,仰人鼻息。
尤其是她,从来不敢惹张兆阳不高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和儿子一无所有。
柳媛君吞了吞唾沫。
“可是,他毕竟是你爸爸,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习惯了。”
“对不起,我习惯不了。”
张哲岭看着她,保证道,“妈,等着吧,我会让你得到所有,我想给你的一切,当然,这也是你想要的。”
柳媛君看着儿子这份坚决的模样,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
……
下午的时候,江晚意和傅淮之依旧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傅淮之这个人,说到做到,说不打扰她,那就真的不打扰。
江晚意心里到底是有些失望的。
这些失望,不是因为昨晚那些事,而是她既希望傅淮之能主动点找她,可是又怕他找,不被找的时候,心里又空空的。
手机铃声的时候,她急忙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一看来电,眼底的光迅速泯灭。
不是他。
犹豫了很久,江晚意接通。
那头传来霍明征的声音,“在老宅?”
江晚意嗯了一声。
霍明征说,“我马上到了,下来,我和你谈谈。”
显然,他是冲着昨晚的事情来的。
江晚意眉头轻轻一皱,“你来做什么?霍律师,我们就别见了。”
霍明征声音温和,且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有些事情,该解决的时候就要解决,晚晚,你不去解决,往往对老傅来说,也很不公平。”
可能是想到了傅淮之,江晚意到底是心软了。
所以,霍明征来了以后,她到底是见了。
傅老夫人已经午休。
且是在背面那边的二楼卧室,所以霍明征的到来,并没有打扰了她。
他们在花园的亭子面对面坐下。
佣人把茶点端出来就退下了,江晚意单刀直入,“你要跟我说什么?或者说,你要跟我解释什么?”
霍明征眸色温润,看着她冷艳的面容,开口便是一句,“对不起。”
江晚意皱眉,“说对不起做什么?”
霍明征认真的看着她的脸,“这件事的确是我和老傅瞒着你,做了一些计划,伤害了你,当然,非要说个仔细的话,那就是,我抱歉的地方挺多的。”
江晚意心里咯噔一下,仿佛猜到了什么似的。
她看着他问,“还有什么?”
霍明征有所迟疑,想了想,索性不做隐瞒,“当初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和老傅闹掰这件事跟你有关,实际上,并非如此。”
江晚意心头直直往下坠,皱了皱眉,眼底却浮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