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玉磬刚开始见自家主子笑了,也不自觉得跟着笑,可后来主子的笑便没有那么甜了,分明是在笑,却无端的让人伤心。
“没什么。”吉鼐回神,随后便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衣裳。
诚然,清晨醒来穿着衣服再正常不过,但是,自己昨晚失去意识前,可是在洗澡啊。吉鼐失去了表情,所以她昨晚在坚持什么,白白被康熙吃了豆腐。
吉鼐安慰自己,这不算什么,毕竟前世自己已经是生过六个孩子的老妇人了,今生又生养了承瑞和赛音察浑,怎么身体变年轻了,思想也变年轻了。
“要是你原来那副身体,你绝对不会害羞,没见玉笙玉磬她们见了你,有时候都会晃神吗?这样一副身躯,画上了恩爱的痕迹,太羞人了。”
元絮突然出声,将吉鼐吓了一跳。正要说什么,却见元絮继续道:“不过你别担心,昨夜你进去沐浴后,康熙没有叫过人。”
吉鼐怔愣了片刻,所以,这意思是,康熙给自己换的衣裳。吉鼐抚上衣襟,即便她与康熙情谊正浓,也没有想过康熙会亲自伺候自己。
元絮感知到了吉鼐心里的念头,无奈道:“也就是因为康熙是皇帝,不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用的着这么震撼吗?”
【不一样,前世我最得宠的时候,也未有这番待遇,可见,宠和爱确实是不一样的。】
“那你不应该开心吗?无论这份爱意有多重,至少,这可以证明,康熙的心里都是有你的。”
【这只能证明,前世的我有多悲哀。】
她还以为,前世的康熙多少是喜欢过自己的,只是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喜欢,被一次次的丧子之痛磨尽了。
又或者,是自己人老珠黄,不及那些各色的年轻美人。她不怪康熙,怨怼一个帝王的不专一,只会让自己变得可笑。
她只是遗憾,遗憾自己和康熙走到这一步。
之后的许多个日日夜夜,吉鼐都抱着那些,所谓的,美好的回忆度日。却原来,都是自以为是。
元絮原想安慰吉鼐,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与其自己痛苦,不如报复回去。”
吉鼐一脸懵的抬起头,其实她就是好日子过得久了,随意变得矫情起来,开始伤春悲秋,倘若日子过得艰难,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所以,她也就是在元絮面前发泄一二,不会让自己消沉太久的,待走到人前又是那个底气十足的荣嫔。
“这怎么是矫情,人心是肉长的,难不成入了宫,就能直接变成铁石心肠了”
【可你那话也太不切实际了,报复回去?我又该报复谁?】
“当然是康熙,其他女子与你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纵然报复,也不该去寻她们,当然报仇另说。”
【呵呵,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屠龙,你当这是游戏还是戏曲呢?我若能做到这一点,便是第二个武皇了。】
“我当然知道你做不到,就算能做到,只怕也不会舍得。我的意思是,康熙既然伤了你的心,那你也情感报复回去,等他离不开你的时候,再将他抛弃……”
吉鼐还以为元絮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结果就这,就这!当她在现代的时候,没有看过狗血虐情小说吗?
就算她不想看,但无奈元絮喜欢的紧,吉鼐又只能跟着对方,自然惨遭荼毒。元絮说的报复方式,正是里面的套路,对此,吉鼐只想说一句,幼稚!
吉鼐是康熙的妃子,假装爱上他,骗取对方的真心,可不得甜蜜恩爱,经常侍寝,还要为对方生儿育女,关键这是报复,还是给对方的福利呢?
再者,伤害自己的是另一个时空的康熙,身边的这个男人与那位,并非是同一个人,哪怕他们凉薄无情的本质是一样的,但毕竟,这个康熙还什么都没有做。
吉鼐若是真的被怨恨冲昏了头,早就成了恶鬼厉鬼,哪里还有再世为人的机会。无视元絮的絮絮叨叨,吉鼐木着一张脸起身。
如果有一日,她真的和康熙决裂了,那元絮必定功不可没。
吉鼐还没有用完早膳呢,康熙便牵着承瑞回来了,趁着两人还未走到自己跟前,吉鼐迅速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吃食,然后招呼宫人把东西撤下去。
“额娘是在用早膳?”承瑞噔噔噔几步快跑到吉鼐的身边,担忧的问道:“额娘生病了?上回承瑞生病,就是很晚才吃饭的。”
康熙挑眉看向了吉鼐,眼神在对方红润的脸颊上扫过,这才开口解围道:“你额娘没有生病,就是赖床了。”
承瑞不疑有他,眼神都变了,“额娘,你怎么比弟弟还要懒。承瑞和皇祖母告别时,他都已经起来了。”
吉鼐还能说什么,与其自己背黑锅,不如将康熙也拉下水,“这不是你阿玛昨夜太闹腾了。”
这,这是能说的吗?就算吉鼐敢说,梁九功他们也不敢听啊,而且承瑞阿哥还在这呢,这不是带坏小孩吗?
正当梁九功准备带人退下时,就听吉鼐继续道:“昨夜你和赛音察浑宿在寿康宫,阿玛见不到你们,可想你和弟弟了,都快想哭了。”
梁九功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你说,他怎么就不能走快一点呢?确实,不用听万岁爷的私密情事,但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不能听啊。
看来,今天他梁总管的头,是真的保不住了。
康熙的脸都僵了,他本想逗逗吉鼐,看着对方在儿子面前害羞的样子,结果被反将一军,只怕今日过后,自己在承瑞面前高大威猛的形象就全毁了。
“阿玛!”
听到承瑞软乎乎的呼唤,康熙低头看去,正对上承瑞那双因为感动而水汪汪的眼睛。康熙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来。
好像,让承瑞误会下去也没什么,这样的感觉挺好的。于是,在吉鼐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康熙默认了。
“嗯。”
承瑞更加激动了,抱住康熙的腿便开始表忠心:
“承瑞没有想到,阿玛居然这么喜欢承瑞!可是,承瑞却没有那么好,承瑞昨夜一直想着弟弟,都没有思念阿玛。
都是承瑞的错,以后,承瑞会努力的将阿玛放在心上,也会因为小别,想念到哭,想念到睡不着觉的。额娘也一样。”
谢邀,吉鼐根本不需要承瑞这最后顺带提的一句。
康熙有些尴尬,“咳咳,这倒也不必。”
“要的,要的。只有这样,承瑞才能回馈你这个阿玛的一腔深情呀。”吉鼐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极力撺掇着,被康熙威胁的看了一眼,也不退缩。
反正现在还是白天,晚上受伤的腰,关白天的她什么事,有本事康熙就不顾体统,不顾颜面,白日宣淫。
康熙遗憾威胁无效,只好自己出马,“咳,承瑞是小巴图鲁,怎能如此情绪外露。”
(满族中的巴图鲁,对照汉语里的男子汉。)
承瑞眨巴眨巴眼睛,歪头看向自家阿玛,阿玛也是巴图鲁啊?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的迷惑散去,点点头。
就在康熙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承瑞又道:“承瑞知道了,在外人面前要当巴图鲁,不能情绪外露。但是在阿玛额娘面前可以,就像是阿玛在额娘......”
承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康熙面无表情的捂住了嘴,“行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你阿玛真的一点颜面也没有了。
虽然,无论是乾清宫还是钟粹宫的奴才都不敢说什么,但是康熙还是觉得有些羞耻。偏偏,他还舍不得对罪魁祸首,吉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