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仪嘴唇蠕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他背着她跟鬼好上了。
难怪他感觉他近段时间眼底发青,提不起劲来,原来是被女鬼吸精气了。
“我一时被她吓到了,谁能想到王家二小姐竟然死了。”王仪颤声道,他起身搂住楚氏,“别多想,她的死与我无关。”
楚氏面色缓和,又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蹙眉往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在他湿答答的裤子上,露出一言难尽的嫌弃。
王仪低头,面色涨红:“我回去换衣裳。”
他走后。
红莲到楚氏旁侧,意有所指道:“不中用的男人,休了他便是!”
楚氏警惕的看着红莲:“你是谁。”
“我是骚狐狸精呀。”红莲娇笑声,扭着腰肢回林清禾身旁。
王盈盈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楚氏,虽然她也看不见她,一直躲在林清禾身后。
楚氏没从在场人发现谁与王仪有染,有些心累。
她想到红莲说的话,又觉好笑。
这世道女子和离就没了活路,还休夫,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村长将棺材带回村,将王盈盈的尸首放入后,以林清禾为首,抬棺人其后上山。
到了十字路口处便放棺,烧纸钱,林清禾嘴里吟唱悲悯的曲调儿,闻者忍不住落泪。
落棺后,村民们都上了一柱香,道:“盈盈小姐,安息吧。”
亲眼目睹一场自己的落葬,王盈盈心绪复杂又感激,她站在自己的坟地上对村民们行礼。
林清禾给在场的村民都发了平安符,她道:“善人行善,必有福报。”
“借道长吉言。”村民们纷纷笑道。
埋葬完王盈盈后,林清禾带着她的魂魄离开王家村。
“少观主,这也不是回清山观的路啊。”红莲化成狐狸趴在林清禾肩上,毛茸茸赤红尾巴像围脖般裹在她脖颈上。
林清禾道:“我们先去江南。”
“江南?”玄真惊讶出声,“禾姐不会是为了王盈盈去江南吧。”
林清禾点头:“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等她执念了却,再送她下地府投胎。”
玄真跟在林清禾身边久了,还是会为她这份赤忱所动容。
她是真正的道者啊。
江南,王府。
“一晃眼,慧慧就长成大姑娘了,明日都要出嫁了,娘真舍不得。”唐氏看着铜镜中面容姣好的女儿,目露慈爱与骄傲。
她的女儿即将嫁入县令家,是高嫁!
王慧慧唇角上扬,拉着唐氏的手撒娇:“娘,女儿舍不得你。”
唐氏笑道:“咱们王家也在江南站稳脚跟,又与县令府离得近,慧慧能嫁给如意郎君,安安心心做好官太太,娘就放心了。”
“娘。”王慧慧嗔道,提到所嫁之人,她的脸上立即爬上红晕。
就在此时,婢女进屋:“夫人,丁姨娘求见。”
唐氏与王慧慧脸色瞬变。
“她来做什么?不见!”唐氏喝道。
婢女神色有些为难:“夫人,丁姨娘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癫狂,她说要是大小姐不见她的话,她就去县令府了。”
“这贱人,还敢威胁!”唐氏攥拳,眼底闪过丝狠辣。
“娘。”王慧慧挽住唐氏的手,有些不安,“要不让丁姨娘进来吧。”
唐氏安抚的拍了拍,下巴微抬:“让她进来。”
丁姨娘入屋,按照规矩她要跪下,可这次她非但不跪,还站着死死盯着王慧慧。
唐氏眉心狠狠一蹙,猛地拍桌:“放肆!见主母不跪,你找死?”
丁姨娘咬牙,眼底的恨意淬了毒:“这话我得问大小姐,两年前,我的盈盈究竟是死了,还是跟人私奔了?”
王慧慧抿唇:“丁姨娘这是何意?两年前妹妹与一读书人私奔,恰巧父亲要来江南发展,迁家时压根寻不到她人。”
唐氏将王慧慧护在身后,居高临下盯着丁姨娘,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自己当初便是歌姬,哄的老爷给你赎了身,我大度允了将你抬进来。
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有脸面在我面前质问!
龙生龙,凤生凤,你是贱人,生得女儿也低贱跟人跑了。
如今看慧慧要嫁好人家,你心底不舒服,要来找存在感是吧!
来人,家法伺候!”
丁姨娘嘴角溢出抹血,她胡乱一擦,双目赤红,一步步上前,厉声质问:“盈盈真是跟人跑了?还是大小姐嫉妒她的容貌,或许说是你的未婚夫看上了盈盈,所以你把她推入湖里,活生生淹死了。”
“王慧慧,你好恶毒的心!”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重复做一个梦,
能见王盈盈浸泡在湖水里,不断的喊娘,说她冷。
丁姨娘每次半夜惊醒都起了一身冷汗,心如刀割般疼,她开始起疑,回想二年前的每一件事。
县令之子杜寒枫首次去王家村拜访时,将王盈盈错认成王慧慧,等众人告知慧慧才是大小姐时。
杜寒枫明显有些失落。
王盈盈为了躲避他,特地连续几日都在丁姨娘屋里。
杜寒枫走后半个月,王老爷突然提出全家搬迁江南,并怒斥王盈盈不守女德,与人私奔,是王家耻辱。
丁姨娘也收到一封信,是王盈盈写的,书信上说她跟读书人结为夫妻,让她别担忧。
这几日丁姨娘拿去书信看了又看,终于在落款的名字上发现端倪。
王盈盈落笔名字的最后一横时喜欢微上挑一些,而书信中的横十分平,没有上挑,若是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这封书信是仿了王盈盈字迹写的。
丁姨娘将梦与现实结合推测出,就是王慧慧害了她的女儿!
“还我女儿的命来!”丁姨娘想到王盈盈死了还背了与人私奔的骂名,愤怒沿着脊梁骨上头,她嘶吼声朝王慧慧扑去,“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