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裁缝并不知道,为什么刘邦给的这金牌能够蒙混过关。
这个时候他心中也同样是天翻地覆,不过面对吴三桂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还是强忍着震撼开口道。
这些话并非刘邦交代,而是他自己想问的。
不管是吴三桂率军回援,亦或者他想拥兵自重,张裁缝都能接受。
甭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还属于王朝末年群雄争霸的范畴之内。
虽然百姓依旧会苦,但终究也只是苦,不至于经历灭绝之事。
他真正担心的,是没说出口的那个可能。
“这……本侯自然是没有谋逆之心的,本侯受朝廷俸禄,深受皇恩,怎敢拥兵自重。”
面对张裁缝的质问,吴三桂面色虽有些难看,但还是耐心的摇头道。
否定了后者,但对于前者也并未给出肯定的答复。
顿时张裁缝心中咯噔一声。
两者都否定的话,那就只剩下最后的两种可能了。
“可据我所知,关外满清大军已被击退,应当不至于让侯爷您全阵以待了吧?”
“凭山海关之坚,您完全能够留下两万余兵马镇守,带领大军回援京师。”
“以边关守军之精锐,击溃闯贼叛军,定不在话下才对!”
“还是说,侯爷您执意留在边关而不回援,压根就不是为了镇守,而是想要找机会引满清入关?”
面对他紧追不舍的质问,吴三桂的脸色越发难看,就如即将迸发的火山。
虽然他挺希望京中来人,能够给他带来京师的最新情报。
更希望来的是个皇子,能够给他更多的选择。
但他绝不希望,来者这般的质问他!
更不希望,这般的戳他痛点!
“狗奴才,你还记得自己身份吗?你主子也未必敢这般质问我,你哪来的狗脸?”
“虽说打狗要看主人,但现在你的主子也只是寄人篱下罢了。”
“本侯给你个建议,莫要乱吠。”
若双方好言好语,他也不介意多给这位陛下的私生子保留几分尊严。
可这护卫既然不长眼的将一些话给挑明了,他自然也懒得再做那么多戏。
“话也给你说个明白。”
“只要乖乖待在平西伯府,外界无论发生什么,本侯都能保住你们的命。”
“可若是想做什么不切实际的事,甭管是皇子还是太子,到了本侯手里,都没什么区别,该死的时候,都是会死的。”
“尤其是你,若是再多说废话,明日你便会零散着出现在我府中的狗窝里。”
冷眼瞥着张裁缝说完这番话,吴三桂起身就走。
临走前,他冲着门外两边微微点头,随后大门重重的关上。
不久,门外传来大量脚步声。
以张裁缝的经验来推测,应该是吴三桂调兵将这处院落团团围住了。
“张叔,发,发生什么了?”
方才小二被吴三桂那副嘴脸给吓的呆愣,此时反应过来,心底里无比的惊恐。
纵使是傻子,也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及那位平西伯的态度了。
可他不能理解,为何初来之时,不管是平西伯还是管家都很是客气,为何张裁缝问了几句话,情况便瞬间恶劣成了这般?
他们被围困在这平西伯府之中,性命已然被吴三桂死死捏在了手里。
这跟说好的,似乎有些不同啊。
“吴三桂这么做,大抵便意味着,那位大人的担忧是对的。”
“怕是大明的这位平西伯,是真的想要投靠满清,引清军入关了!”
张裁缝无奈的叹息一声。
“可,那位大人不是说,无论平西伯是哪一方的人,应该都不会杀我们吗?”
小二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这一切,跟他预想完全不同。
在少年人的想象中,满清大军或许真的无人可挡。
但平西伯世受皇恩,得此恩宠,就该奋力死战而回报天子。
山海关或许最终也难逃被攻破的下场,但绝不该是投降献城这样的结局!
可眼下发生的现实,却狠狠的击碎了他的想象。
“他也没说错啊,这不是没杀我们么。”
屋内没了人监视,张裁缝便很是随意的坐在一旁。
看着小二惴惴不安的模样,他又好气又好笑。
“小二啊,难道你来此之前,都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会有危险吗?”
“不应该啊,你爷爷该是和你说清楚了才是。”
“也正是觉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才跟你来了这一趟。”
“总不能是那位大人将你骗出来的吧?”
说出这个可能之后,张裁缝便又自嘲的摇摇头。
那老掌柜的可是个精明人,想骗过他,那可比登天还难。
那位大人,该是坦诚相告了。
“他说了,此行会有危险,但他也说,会尽力保我无恙。”
小二眨巴着眼睛。
“那就对了,现在这不还是无恙呢么,更何况,他也只说是尽力,在这样的乱世中,没人敢打包票说一定能保某个人不死。”
“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是一样。”
张裁缝苦笑着摇摇头。
“但他会尽力保你,我跟你爷爷也会尽力保你。”
“毕竟……”
我们是要赎罪的。
最后一句话,张裁缝的声音很是微小,小到仅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短时间内,吴三桂该是不会对我们起杀心的,我们对他还有用。”
“但他一定会派人去京中找人确认。”
“我们安全的时间,就在这一来一回之中。”
“时间一到,若那位大人没有动作,我会保你冲出府去,离开这侯府,你便直接往你爷爷那去,他会想办法送你出城。”
……
“你们说,这一个裁缝,一个掌柜,他们两人到底干了啥事,这才引得这般的愧疚?”
虽说对李二而言不过是些小人物,但他依旧还是产生了些许的好奇心。
人都是自私的,他相信,一生一死间但凡有的选,任凭是谁都会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可这张裁缝,似乎有些无私的太过了。
“纵使是眼睁睁看着这小子的全家身死,也不至于如此。”
“其中应当有不少内情。”
“不过这些内情,怕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我现在更好奇的是,高祖要怎么救他们两人出来。”
“天子一诺,当有千斤重,总不能跟某些江东鼠辈学出尔反尔吧!”
孙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