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燕婉美目里薄雾萦绕,将袖袋里的切结书拿出来,摊开在苏景琛的面前。
“这是摄政王的王妃,她这是要跟他决裂了。”
“可不得决裂吗?摄政王今日便要被处斩了,若是不决裂,难道要守寡一辈子吗?”
“可怜啊,自家的夫君灭了自己娘家满门,王妃这心里定是不好受。”
“摄政王应是会同意跟她签的吧?”
……
苏景琛唇角轻勾,毫不犹豫的接过切结书。
虞燕婉不由得粉唇紧抿,苏景琛这是同意跟她签了吗?心脏骤然间传来针扎般的疼痛,折磨得她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头。
“本王不是说过吗?做了本王的王妃,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死,要么就乖乖待在本王的身边。”
苏景琛说话的时候,大手缓慢的将切结书对折,不费吹灰之力的撕成碎片扬洒在雪地上。
虞燕婉惊得美目圆瞪,还未待开口,便被对方男人的大手勾住了纤腰,生生的拉进怀里。
“放开!”虞燕婉本能挣扎,美目不知所措的怒视苏景琛,粉唇紧绷。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目瞪口呆:“啊?”
苏景琛星目震慑力十足扫视一周,而后霸道俯身轻吃虞燕婉的粉唇。
“你这辈子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休想摆脱本王。”
“无耻!”虞燕婉恨不得给他一记耳光,想要推开苏景琛,却不料他双臂环得太紧,她根本动弹不得。
看到这里,赵忠贤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今日可是给太后打过保票要看着苏景琛掉脑袋的,眼看行刑的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可不容许再拖下去了。
“王爷,该行刑了!”
他原本以为苏景琛中了毒,便不再是他的对手了,却不料他刚一近身,就被苏景琛一掌击中了胸膛,身子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好几步!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想要和他一起抗旨吗?”
来不及思量太多,赵忠贤气急败坏的对四周的御林军喝道。
抗旨可是要杀头的,那些个御林军哪里还敢迟疑,愤愤挥舞着佩刀扑将过去。
苏景琛一只手从容的应对着众人,另一只手紧紧的护着虞燕婉。
不经意的看到苏景琛胸前那一大片殷红和额头的汗珠,虞燕婉不由得为苏景琛捏了把冷汗。
“都给我住手!”
一个浑厚而略显苍老的男声过后,围观的百姓们让出一个缺口。
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凌厉的眸子颇具震慑力,看得刑台上都惊得张大了眸子。
“怎么会是他?”赵忠贤的眸子里现出忐忑之色,随即双膝一弯,随着众御林军一起跪下。
“参见太傅!”
中年男人不屑的瞥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忠贤,随即走到苏景琛的面前,勾起唇角,大手轻拍他的臂膀:“还好老夫没来迟!”
苏景琛毕恭毕敬的对着他拱手低眉:“太傅辛苦了!”
这世上竟还有让苏景琛如此敬重的人?虞燕婉站在一旁,时不时的用眼睛的余光打量这个中年男人。
太傅?莫不是那冉素盈的父亲冉京召?
“摄政王此番获罪,乃是被人诬陷所致,如今老夫已经将确切的证据呈给了皇上,皇上已经传下旨意,赦免苏景琛死罪,恢复其摄政王之职。”
诬陷?这怎么可能呢?虞燕婉不由得惊得美目圆瞪。
苏景琛好似一点也不意外,他此时正用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
永寿宫大厅,阮琼华双唇紧抿,看到冉京召进门,眸子泛如刀子般泛着戾气。
冉京召得意的对着阮琼华一笑,毫不畏惧的迎视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蛋。
“太后这是怎的了?身体不适?还是见了微臣,心……虚?”语气里带着刻意挑衅的味道。
阮琼华这才故作镇定的咽下一口唾沫,脸上的笑容极其牵强:“哀家身体很好,无须太傅挂怀。”
冉京召脸上的笑容忽然止住,眼神里夹杂着明显的恨意:“是吗?”
阮琼华若有所思的垂眉,玉手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时,缓缓的送到唇边。
“微臣这身体可是糟透了,自从那日喝下太后亲自递上来的美酒,微臣隔三差五的就会呕血,这么多年了,从未治愈过。”
“微臣这条老命恐不久矣。”
阮琼华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水瞬间洒落在衣裙上,慌乱之间,她扔掉茶杯,拿起帕子在身上东一下西一下的擦拭起来。
看到她这副狼狈样,冉京召不禁冷笑出了声。
“太后!”冉京召这一声唤,惊得阮琼华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
“素盈可是老臣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老臣的心头肉,您可不能再对她下手了,不然的话,别怪老臣与你鱼死网破!”
冉京召话还没说完,人已然逼到了阮琼华的面前。
阮琼华玉手情不自禁的按着胸口,表面却依旧表现的镇定自若。
“太傅言重了,素盈自小在宫里长大,哀家这心里别提多喜欢她了,又怎会对她下手?”
冉京召鄙夷的勾起唇角:“太后这嘴似是没有年轻的时候柔软了。”
阮琼华握着手帕的玉手紧了紧,这个世界上敢这么跟她说话的人,恐怕就只有冉京召了。
看着冉京召折回身在椅子上坐下,阮琼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太傅千里迢迢赶回来救摄政王,可真是有心了啊!”
冉京召冷哼一声,脸上那种鄙夷的表情愈发的重了。
“阮家大爷阮霆之,果真是个有才干的,竟能找出一个跟摄政王那么相似的男子,还费尽心思让他学口技,模仿摄政王说话的声音。”
“你们这招李代桃僵果然奏效,差点真的要了摄政王的命了。”
阮琼华不禁倒抽了口凉气,身子一颤,竟有些坐不住了。
“太傅说得哀家着实有些听不懂。”
冉京召望着阮琼华紧张的模样,眸子里掠过一丝喜悦之色。
“但愿太后是真的不懂。”
阮琼华双唇紧了紧,随即对冉京召赔了个笑脸,声音温婉到了极致。
“京召莫要忘了,哀家和你可是早就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冉京召闻言,脸色骤然间难看到了极致。
“太后难道忘了?你早就亲手把我推下那艘船了!”
“如今,微臣只想多活些时日,好亲眼看着你这个蛇血心肠的女人,断送了这渊国的江山!”
说罢,他愤愤的拂袖而去。
“你……”阮琼华指着冉京召的背影,还没待爆发,便身子一歪,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