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两只捆在一起的手蠕动了一下。
“既然是合作,你得先帮我把这绳子解开吧。”
魏吟风淡然地说。
“这是定仙索,认主的宝贝,我解不开,只有岑仲时前辈能解开,所以帮他也是帮你。”
陈宏“啧”了一声,这种神棍的话只能信个一半不到。
就连他说他是天机阁的人这一点都没办法确认是不是真的。
但是既然他帮自己挡住了来人,那么就证明他暂时是对自己有利的。
魏吟风说着就往外面走,布鞋踩在湿漉漉的砖面上,白色的长发轻轻飘扬。
陈宏看了都要说一句,哥们你长得好骚包啊。
但是这话他没说出来,毕竟不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实力。
陈宏问。
“你什么境界?”
魏吟风笑了笑。
“目前来说,比令正强。”
陈宏懂了,哦,比自己老婆强,行,你是大腿。
两人走到雪地上,外面追杀陈宏的人这会停在了那里,待陈宏两人走过这两个人身边的时候,那两人死了。
魏吟风什么都没做,只是和之前一样,轻轻扇着扇子,白衣飘飘,那两人便死了。
两人身上出现无数道血痕,像是被人从数个方向切下来一样,血花四溅,红色的血落在洁白的雪地里面,是那么刺眼。
陈宏这下信了魏吟风是天机阁的人了,至少目前是来帮自己的,不然他在自己背后的时候自己就死了。
陈宏问。
“那你打得过心宿吗?”
魏吟风想了想说。
“要是再给我十年,我便能轻松地打过她。”
哦,你不是大腿啊。
也是,看着也就和大师兄差不多大,大师兄是这代的第一人,他都不一定是对手,更别说这个青年了。
魏吟风说。
“但是我可以拦住她,拦住她后,你就往北边跑。”
陈宏问。
“为什么要帮我?”
魏吟风收起了之前轻佻的语气,认真地说了一句。
“因为我不信命。”
雪越来越大,天空无比灰暗。
岑仲时看着对面的那道红影,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会死。
他身上伤痕密布,血不断地往下流,这不是最致命的,要命的是,旧伤复发了,刚养好的旧伤又复发了。
张樵那一箭,那磅礴的气震碎了他的身体。
他握紧了手中的油纸伞,和往常一样,和三十多年前一样。
三十多年前,他误入雪原,遇到了一队鬼鬼祟祟的魔族,那年他十六岁,一人一伞,便杀了个七进七出。
一时间名声大噪,然后就有人写了一首诗。
那诗他都快忘了,但是又在此刻想了起来,想起了那破旧的庙宇。
这庙宇离风雨阁不远,离魔族也不远。
他曾在这庙宇里面藏了好几次,从而活了下来,所以他把回时棋的棋子放在了那里,但是现在,这里好像要变成他的葬身之地了。
不留旧伞古庙前……
原来是这个意思,老伙计,我们可能真的要死了。
要是正常情况,就一个骚狐狸,打她肯定不在话下,可是现在自己受伤,她又处于全盛状态。
薛清媚盈盈一笑,贴到了岑仲时的身前。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岑仲时的衣袍,语气轻柔又魅惑。
“刚刚还有人说要杀了我来着,不知道是谁呢……”
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岑仲时的后面,两只轻柔的胳膊缓缓滑到了岑仲时的脖子上面,撑着他破碎的身体。
“我在小的时候还听过你的大名,少年英雄岑仲时,大余的人都在传颂你的事迹,说你多么得厉害,那时候,我还想见一下你呢。”
岑仲时握着伞,一口血吐了出来。
“见我,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见的。”
薛清媚也不生气,而是慢慢凑到岑仲时的脖颈后面,用她长长的、火红的睫毛轻轻扫着他的脖子。
“别急嘛,你说得没错,你是风雨阁的天才少年,我只是燕成王的一条狗,当你在大宗族里面享受着师兄姐弟情的时候,我在路边捡树皮吃,你怎么不来救我啊,英雄……”
岑仲时握紧了手中的伞,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一道少年音从背后传来。
“你少在那道德绑架了!”
薛清媚不悦地回头看着来人,然后眯着眼。
她一只手捧着脸。
“我没去抓你,你居然回来了,回来送死吗?”
她又看向陈宏旁边的人,这人是谁?
为何我从来没见过?
可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总觉得有点棘手。
薛清媚抓着岑仲时的胳膊,撒娇似地问。
“你们是来带这个男人回去的吗?”
魏吟风轻轻扇着扇子,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
“不知道你抓着一根梅花枝在说什么呢。”
薛清媚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旁边。
她扒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梅花枝,上面梅花开得正好,靓丽而动人。
等她抬眼再看的时候,陈宏已经拖着重伤的岑仲时跑远了。
薛清媚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这等技艺,居然连她也神不知鬼不觉地骗了过去。
她眯着眼问。
“你是天机阁的人,白发,白袍,你是孔乙的大弟子,魏吟风?”
魏吟风轻轻一笑。
“是的,没想到我已经这么有名了。”
薛清媚觉得事情突然变得麻烦起来,只是一个陈宏,为什么身边老是有这么多难处理的人。
天机阁沉寂这么多年,连天道会都不参加了,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之外,可是为什么现在魏吟风会出现在这里?
她问。
“你是来做什么的?”
魏吟风说。
“我是来改命的。”
薛清媚听不明白,身形闪烁,出现在魏吟风身后。
“没关系,你这样的我也喜欢,好久没和这么年轻的男人共度春宵了,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魏吟风的身影同样消失在原地,化作了一团白烟。
“薛前辈盛情难却,但是差着辈分,小辈又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薛清媚轻轻伸出手,然后看了看自己手心里面的白烟。
真是诡异的手段。
但是,自己比这小子高两个大境界,又怎么会处理不掉他?
陈宏拖着岑仲时在雪原上一路奔走,真是的,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边跑边喊。
“大叔,别晕了,告诉我哪边是北啊!!!”
陈宏是个路痴,他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