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可芳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秦胜你已经养了二十年了!”
“噗……”秦佐噗嗤一声笑了,“我养了二十年?真有意思,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姓梅的?那明明就是你去捡回来的女人怀的孩子,你是不是日想夜想记忆都被自己篡改了?”
“你……你说什么……”梅可芳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
“秦琦,把文件给我拿过来。”秦佐看着梅可芳的眼神冰冷,四周是各种摆件及玻璃的残骸。
秦琦听到之后立马走了过去,她虽然已经四十余岁,但是这些年一直都在保持锻炼,体态轻盈健康,很快就到了秦佐身边,将他想要的资料从文件袋里拿出来递给了他。
这是之前交代了她要去做的秦胜和他的亲子鉴定,以及调查了秦胜的生父真相。
秦佐垂眸瞅了一眼,有点无语。
他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无力地嗤笑:“五索?五索的孩子,笑死了,我真笑死了,梅可芳,你折磨人真有一套,你牛逼得不行,你真的每一刀都在狠狠地往你儿子心窝里面戳,我服了,对你五体投地。”
他慢慢地收起笑容,脸色变得阴沉,突然猛地一下站起来,把手里的资料狠狠地往梅可芳脸上砸。
“啊!”梅可芳的脸被纸张划开了一道血痕,她尖叫一声,又后退一步。
秦佐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恨她?
“你让我养他儿子?!你真会想啊你真会想。”
秦佐气得头顶生烟,茫然地转圈。
他有点站不住,手撑在会议桌上,颤抖不已。
心痛如刀割。
他突然觉得很疲倦,站直起来,语气越发地冰冷:“这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转让书我都已经让秦佑签好字了,以后秦氏和家里的资产都是他的了。”
他转过头冷漠地对梅可芳笑笑:“但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我给你定了一家养老院,你在里面有吃有喝,至少不会饿死,年纪大了,该养老了。”
“你……你……你……”梅可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直喘气。
秦佐默默地转移开视线,整了整领子,抬脚往会议室外走去。
秦琦紧随其后。
走出了会议室,不久,里面一声巨响,随后有人进去,大声喊道:“天啊夫人?!你怎么 了?”
“中风了中风了!夫人中风了快叫救护车!”
“快点!救命!夫人中风了!”
……
秦琦抬头看了一眼秦佐的背影。
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回。
显然是对他的生母彻底心死了。
秦琦没有问,她只默默地跟着他,进了电梯之后,秦佐低头定定地看着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仿佛已经忘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问道:“这是不是小兔子?”
她点了点头,秦佐伸手就把那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拿过去,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观察着:“会不会不小心倒出来?”
秦琦摇头:“不会,里面也是封死的。”
秦佐点点头:“有没有那种小白兔形状的盒子,装起来比较可爱。”
秦琦:“……”
抱到了骨灰盅,秦佐像松了口气:“小兔子就算死了也要可可爱爱地死。”
秦琦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一下嘴唇说:“我去定做一个。”
楼层到了,电梯门开,秦佐往外走了出去,他抱紧怀里易碎的爱人,秦琦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很奇怪。
他表现得太过于轻松自在了。
走到了车的位置,秦佐自己上了驾驶座,秦琦脚步顿了一下,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秦佐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坐到后面去。”
秦琦:“……?”
秦佐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放到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研究着要怎么让它更稳定。
见她不动,他抬头说:“这是我老婆的位置。”
秦琦:“……”
顿了顿,她说:“不是,我觉得我抱着可能会比较稳妥。”
秦佐:“……”
沉默了半晌,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副驾驶座说:“我抱着,你开车。”
秦琦:“……”
早这样不就好了。
等她也上了车,秦佐报了个地址,是跟以前住的不同的位置。
秦琦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直接开了导航往他说的地址开。
这一段路开了四十分钟就到了,海城和梅城前几年通了高速,路程短了很多,秦佐一直看着窗外,到了的时候,无力地笑了一声说:“这比20年前来回方便多了。”
秦琦蹙眉,沉默无言。
为什么会突然跟20年前比?
秦佐的新家已经布置好了,简约的北欧风格看起来跟他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放鞋的时候秦琦一眼就看到鞋柜里面摆着的小兔子拖鞋。
她放鞋的手顿了一下,另外拿了一双普通的塑料拖鞋穿,关上鞋柜门。
房子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是处处都有两个人的痕迹,沙发上的抱枕是成双成对的,厨房里的水杯,洗漱台上的牙刷杯和牙刷,旁边挂着的毛巾等等……
秦佐拿出一把剪刀,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把包裹拆开,露出里面的骨灰盒,他一边把它平放好一边说:“记得去定制个小兔子形状的,这个太普通了。”
秦琦:“……”
好执着。
她应道:“是。”
紧接着她把文件都放在了桌子上,对秦佐说:“那些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秦佐用干净的帕子擦着骨灰盅,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顿了顿,他开口说:“听说你收留了刘成业的孩子。”
秦琦僵了一下,抿了抿唇说:“是。”
秦佐没说话,细心地擦着骨灰盅,随后小心地将它放在桌子上,抬头看了一眼秦琦,眼神冰冷:“为什么?”
“因为……”秦琦咬了一下下唇,低头说,“抱歉。”
“怎么?”秦佐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自己是杀人犯的孩子,就觉得不应该因为他们拥有卑劣父母遗传的基因而放任他们被债主仇家追杀?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生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