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廖京找了闻副书记的关系,给常威升的主任。
常威当上肉联厂副书记,闻副书记出了不少力,理所当然认为常威是闻副书记的人。
去年局里书记调任,闻副书记成为局党组的第一书记,摘掉副字,成为局里一把手。
丁家,眼皮子真浅,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丁家上层没什么人。
但凡上层有关系,都能打听到到常威,在不少人那里挂了号的人物。
常蕤的爱情,被卷入到派系斗争里,真是出乎常威的意料,根本就是挨不上的事情。
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
这事儿不知是私人恩怨,还是路线方向的矛盾?
前一个还好说,后一个关联太大,常威都找不到破局的点。
闵玉山还说,丁家父母举棋不定,似乎有点反悔的意思,但是丁哲伟一门心思认准了常蕤。
最后结结巴巴小声说,可能要跟常蕤偷偷领结婚证!
常威直接给副食店新主任打电话,寒暄了几句,告诉他,如果常蕤去找他开结婚介绍信,不要开具任何证明,更不要盖章。
新主任答应下来后,挂上电话,搞不清常家姐弟两个是怎么了?闹别扭也不能拿姐姐的婚姻开玩笑啊。
跟商业局的朋友电话里打听了一下,竟然是因为丁副书记和闻书记火星撞地球,常蕤是被常威的关系连累了。
新主任把公章拿出来看看,放进盒子里给抽屉上了锁,想了想又翻出来藏到柜子最里面。
这叫什么事儿啊!
廖湘也跑过来,拿起烤羊排美美地啃了两根。
“小威子,我早说了丁哲伟那人不行,以前我见过他,畏畏缩缩的不像个爷们,还不如玉山爽快呢,玉山,我把你介绍给常蕤怎么样?”
“湘儿,我想起来还有事儿,我先走一步,你慢慢吃,想吃啥随便点。”
闵玉山屁股好像被火烫了一般,跳起来就跑。
到门口喊:“老周,都记我账上,要是有人砸了这店,我出钱给你修。”
廖湘嘿嘿一笑,“小威子,你看看你姐要砸手里了,我当初就说过,介绍个更好的,你不信。”
常威拿了几瓣糖蒜塞嘴里,对着廖湘嚼起来,“就闵玉山这怂样,丁哲伟起码还想着跟我姐偷偷领证呢。”
廖湘不服气也吃了一瓣糖蒜,“我以为什么英雄呢,偷偷领证,不够丢人的。”
“说得你廖湘多勇敢一样,你敢对你妈你哥说,你要找个人领证?不用他们管?”
“你要跟我领证,我就敢。”廖湘脸上不自然红了一下。
“美的你,廖湘,我救了你,你不要恩将仇报。”
“常威,你就是个大混蛋。”
常威极为敷衍接话:“承蒙廖小姐夸赞,不胜荣幸呢,呵呵。”
心里却在思考,如何处理丁家,现在自己的影响力,真干不出再让人消失的事儿,贲家罗家还没放弃呢。
再说丁家多大罪过也算不上,最多是不尊重常家想悔婚,因为人家不尊重自己,就让人家全家消失?
他常威是工作上的常阎王,不是真的索命阎王。
廖湘生完气,情绪也恢复过来,小口啃着烤羊排。
“老周,给廖小姐上水煮羊排,韭花酱、腐乳汁、蒜泥都上来。”
把廖湘手里的烤羊排拿过来,“别啃了,都凉了,费牙。”
自从帮着常威搞定小鱼的事,廖湘跟常威熟络起来,特意去东跨院的次数不多,基本都在周家店跟常威聚聚。
暧昧有一点,情愫不多,常威虽然比她小一岁,始终拿她当妹妹。
廖湘性格跟陈琅一样,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虽然有点傲娇,也多了几分侠气和豪爽,做事大气,爱憎分明。
常威从不跟她口花花,不然刚才的大混蛋三个字,就是另一种猥琐的解读了。
“常威,这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湘儿,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常威的这句话,廖湘如何理解是她的事儿了,常威不想辜负她,反而跟她谈起出国留学的事儿。
廖家很难躲过那场风,看着廖湘大大咧咧的样子,谁曾想竟然是一个物理系学霸,这么好的资质。
多学点先进的物理知识,学成归来,也有机会成为另一个何泽慧、王明贞......
不停引诱着廖湘,“你出国留学,我给你出学费,吃穿住我包了。”
许伍德和齐主任家,常威摸了不少美金,加上这两年随便收的,手上也有小三万美金。
美金不够还有黄金,廖湘去美国当个小富婆没问题。
根据记录,1963年,全美近60%的家庭年收入不到7000美元。
豪气拿出一沓美金,放在廖湘桌前。
“怎么样?哥不是吹牛吧,只要你去国外留学,学到对国家建设有用的知识,我供到你毕业。”
“给我的?”廖湘眼睛亮了,抓起来在眼前一张张看,“还是真是美金呢。”
“什么给你的?是让你留学读书用的。”
这个廖湘跟陈琅,一个贪财,一个贪吃,没治了。
“那我考虑考虑。”
看到老周端着水煮羊排过来,廖湘赶紧把一沓美金放进背包里。
廖湘今天格外开心,吃着羊排,眉飞色舞跟常威讲大院里的八卦。
这嘴啊吃都堵不上,跟小鱼有一拼,也不知道攒了多少话,叨叨叨了一个多小时。
廖湘捂着肚子叫老周送酸梅汤,一不小心吃多了。
常威脑子里把廖湘刚才讲过的人和事剖析,脑海里做了一个表格,用谱系图做了分类和联系。
危险、很危险,碰一下就死。
吗喽常感觉到牙疼,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丁家是哪方的势力,高了常威惹不起,惹不起的存在也是丁家够不到的关系。
对着廖湘微微一笑,“谢了,小丫头,你慢慢吃吧,我回家看我女儿去,答应今天陪她去动物园,可惜因为丁家耽误了。”
“下周我带她去啊。”廖湘拍了拍包里的美金。
常威看到廖湘财迷的样子,“免费的吗?”
“花花绿绿的纸可以再来一点。”
“没了,攒了这么多年的美金都给你了。”
廖湘对着常威的背影气哼哼捶桌子,嘴里骂着臭常威。
什么吗?特意跑过来,告诉他背后的关联和关系,说那么多就换来一句谢谢,简直浪费自己的口水。
回到家,花姨抱着打瞌睡的小鱼在后厢房等着他。
“妈,我姐今天没出去吧?”
“你那么骂她,她哪还有脸出去?”
小鱼揉着眼睛,“爸爸回来了。”
摸摸小脑瓜,常威哄着小鱼,“乖,知道陪奶奶,早点睡觉去吧。”
“我陪奶奶,我不困。”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儿子,丁家是什么情况?”
常威决定实话实说,藏着掖着都会影响花姨的判断。
常威自身是从ZZ和派系斗争的关系来思考,花姨是从母亲的角度出发。
“这事儿涉及到丁哲伟的姑姑,就是她通过老主任牵线,才把侄子介绍给我姐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岔劈了,还是因为丁哲伟的姑姑。”
常威颌首应是,“她跟局里的闻书记因为路线问题,产生了矛盾,闻书记是我晋升的推荐人,因此丁家把我也算到闻书记那队里。”
花姨一反常态的没有着急,反倒劝起了常威。
“以前先生说过,有时候不是你选择站哪里?而是别人认为你应该站那里,当你不够强大的时候,其实你是没有选择的。萝卜在哪个坑,是农民决定的,萝卜怎么吃,也不是萝卜决定的。”
这话有水平,常威越想越觉得妙。
那些身不由己卷进去的人,可不就是筐里的萝卜,你选择了坑也不重要,最后分装在不同的筐里。
这筐萝卜卖掉,那筐萝卜喂猪,别的腌咸菜,萝卜就有了不同的属性,人也有了不同的标签。
伸出大拇指,“妈,这话水平高。”
“有多高?”花姨看到常威心情好点,故意逗了一下。
“踩高跷那么高,高瞻远瞩的高,高屋建瓴的高,居高临下的高。”
“行了,别贫了,我最近看着你姐,你把事都处理了再说她跟小丁的事儿,咱家女人不图金银,也不能上赶着求着人娶。”
拉着小鱼回前院休息。
常威绕到95号院,去找霍启发。
正看到角落里傻柱跟秦淮茹拉拉扯扯,秦淮茹又用大灯照傻柱,晃得傻柱天旋地转,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这女人才是活明白喽,撒个娇、落个泪、蹭一蹭,就有肉有菜吃,现在又以借钱的名义从傻柱身上抠钱。
舔狗也要给点甜头的,冷着脸真把人家当狗呵斥,指望人家一生一世舔你?
养条狗也要喂骨头、喂狗粮、哄一哄的,吊着一个男人十几二十年,没点好处能行?
你信一个舔狗那么多年手上没沾油?人家嘴上还一圈油呢。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秦淮茹从傻柱子那里拿到十块钱,又哄着明天给他洗衣服。
傻柱嘿嘿一笑,空着手回家了。
刚从角落出来,碰到一脸戏谑的常威,傻柱强行解释。
“那很么,刚才,嗨,刚才秦姐东西掉了,我帮她找来着。”
“哦,那找到了吗?要我帮着一起找吗?”常威认真地问道。
“找到了,找到了,这点小事哪能麻烦你一个副书记。”
傻柱嘴上又开始跑火车,调侃起常威来了。
“没事,干部也要跟群众打成一片,脱离群众,就像鱼儿离开水,不利于我国发展和建设,也不利于红旗的方向。”
“我常威虽然是副书记,能顶天立地做红色接班人,也能弯腰俯首甘为孺子牛,帮助群众解决困难是应该的,说说吧,遇到什么困难了?”
常威这一长串话,信手拈来,娴熟无比,傻柱嘎巴嘴不知道说啥。
秦淮茹出来马上说:“常书记,就是掉个扣子,柱子非要帮我找,这不就找到了。”
秦淮茹手里举着扣子,上面还带着扯断的线。
常威神情莫测说了一句,“扣子系好,下次别再掉了,何师傅不能每次都帮你找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