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国即将陷入十面埋伏的境地,你心里却只有你的皇位。杨泽远,你自己摸摸良心,你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晴妃真的很想一刀了结了他。
但为大局计,她不能这么做。
她扔给昭仁帝一个药瓶子,“这药每日一粒,能缓解你毒发的日子,让你多活些时日,你要是不想死,日后就不要再吃太医院送来的药。留着这条残命,为你的昏庸赎罪吧!”
昭仁帝已经是惊弓之鸟,当下也没有考虑更多,抓起药瓶打开瓶塞就倒了一颗出来,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萧施锦每日都会来试探他,所以这药不能叫她发现了,他只能拨开床下的暗格将药瓶放了进去,又将暗格合上。
晴妃已经走了。
他也开始深思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发现晴妃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错。
南苑国东有天鹿国连年进犯,西有朔海国虎视眈眈,南有契真部落骚扰不断,关外还有一个一直想要入侵中原的西戎部落。
晴妃说的十面埋伏,一点也不夸张。
摄政王前年突然离京,也是因为天鹿国大规模进犯,这仗一打就是一年,否则,他也不会允许自己重用叶世锦,酿成今日大祸。
晴妃走后不久,萧施锦便来了,平日里她不会来得这样晚的,今日,倒是有些反常了。他被软禁一个月,她几乎每日都来,有时候一言不发,来看一眼就走,有时候也会说一些话,但都是关于她的野心之言。
虽然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在昭仁帝心中,他对于萧施锦的野心是十分鄙夷的。
女人的地位,都是男人给的。
尤其是皇家的女人。
但今日的萧施锦似乎特别的高兴,走进来时眉梢眼角都透着喜庆,一走近,就跟他报喜。
“恭喜陛下,要做父皇了……”
萧施锦脸上很是得意,但昭仁帝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这孩子,是叶世锦的野种,是他的耻辱!
他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还未有孕相的肚子,仿佛要将它盯穿。
萧施锦不以为意,“陛下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吗?哦……也对,等这孩儿降生,你也就没用了……你当然不高兴了……”
昭仁帝愤怒不已,可偏偏,他眼下浑身无力,连起床都难,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你秽乱后宫,不知廉耻!竟还妄想母凭子贵!做梦!”
“哈哈哈……陛下这话说的,您日夜召幸美人都不叫秽乱后宫,臣妾不过就那一回,怎么就算不知廉耻了呢?再说了,你宫里的哪一位美人,没有与叶世锦同床共枕过呢?您早就是个绿头王八了,也不差这一回……”
昭仁帝闻言内心躁动不已,只觉得有人用什么东西,在一下接一下的敲打他的后脑勺,快要将他的骨头敲碎了。心口像被剜了几刀,又气又急又疼,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萧施锦却还在继续,“您要保重龙体,这么容易就死,可就不好玩了……等这孩儿降生,您还得亲自封他做太子呢……”
昭仁帝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后便昏死了过去。
萧施锦见状,也不过是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他不过是急火攻心,死不了的。
昭仁帝如今已是不中用了,她必须得尽快除掉叶世锦,才能保证这孩子将来能以皇家血脉顺利登位。
兰陵萧氏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她萧施锦想要的东西,也从来没有要不到的。
“主上,叶世锦近来好像受了内伤,但那荣禄伯府仍是铁桶一块,我们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凤仪宫内,出现了一名黑衣劲装的女子,那行动体态,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萧施锦正在案前制香,动作手法熟稔精巧,看着亦是一番享受。
闻言动作不停,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道,“你们进不去,自然有人能进去……若是他这么容易就死了,那他也活不到今日了……”
与此同时,京都兰嵇城的新月坊内,出现了一位名动京都的乐妓,名水玲珑,水玲珑在乐理之上的造诣,号称京都无人能出其右。
在容貌上也是百年难遇的美人。
身姿袅娜,一曲倾城,一时名声大噪。
叶世锦向来喜欢猎艳,所以水玲珑名声一出,他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新月坊。
在新月坊与之邂逅后,便一掷千金欲将她买下来带回府中,但水玲珑貌似深谙欲擒故纵之法,即使叶世锦愿意为她一掷千金,她也不愿意跟他回府。
雅间内,只有两人在场,叶世锦听完一曲后,意犹未尽,一把将还在弹琴之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你如此欲拒还迎,倒是深得我心……你可知道,我叶世锦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水玲珑一番挣扎后无法挣脱,便索性冷了脸,“小女子以为,伯爷生得这样一番好容貌,又是位高权重之人,必定是一位君子,然而君子,是不会强人所难的……玲珑虽然身在风尘,但也不是人人都能随意践踏的。”
叶世锦闻言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来看着自己,那张白皙无瑕的脸,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心心念念,却始终近不得身的女人。
“你知道你越是这个生人勿近的模样,我就越是喜欢吗?”
水玲珑抗拒不了,就干脆不挣扎了,反而满眼挑衅地看向他,“伯爷是拿玲珑,当成了谁的替身吗?那玲珑要告诉伯爷,我永远不会成为谁的替身!”
叶世锦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将她推开,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但眼睛却始终没有放过水玲珑的一举一动。
在他眼里,眼前的人,俨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就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