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你想如何便如何,本宫不管了。但你若是因为任性而丢了命,本宫可不会给你出头的,萧月苒,这是你最后一次入宫了,好自为之吧,不过我提醒你,你如今夹着尾巴做人没准儿还来得及,若是继续作死,那你就看看,你有几条命,够你折腾的……滚……”
萧施锦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无力过。
这深宫,就像一只吃人的怪兽,每日都在吞噬着她从前长出来的棱角,也在吞噬着她身为兰陵萧氏嫡长女的尊严。她不得不耐着性子,与这宫里心怀鬼胎的女人虚与委蛇。
不得不在皇室面前伏低做小。
她当然知道自己可以不必将皇室放在眼里,也不必将区区长公主放在眼里。
如果她没有入宫,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做那个骄傲的兰陵萧氏女。
她需要嫁人生子,变成一个只能管管后宅琐事的怨妇。
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再有能力的女人,都只能依附男人!
可她偏偏不信这个邪!她就要进宫,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若是整个家族因为她而变得更加有威望和权势,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她比男子要强得多呢!
眼下,她需要仰仗家族给她带来荣耀地位。
以后,她要家族成为她权力的陪衬!
谁说她永远需要家族了?家族,不过是她往上爬的踏脚石而已!
待她生下嫡子,一切,就不一样了……
萧月苒知道,自己算是与萧施锦扯破脸皮了,她说不会管就真的不会管!那更好,以后耳边没有人说教,她行事岂不是更能随心所欲了?
真是想想就高兴!
她总以为自己是嫡长女,就高人一等,处处摆长姐的架子。祖父和父亲给她几分颜色,她便忘了自己的荣耀都是谁给的。
祖父与父亲都是机关算尽之人,从不会做无用功。
对萧施锦的言听计从,也不过是表面功夫。
兰陵萧氏,是当世五大世家之一不错,但却是五大世家里,唯一一个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的家族。
所以,他们才会高高兴兴地送萧施锦入宫,为的正是让她为族中男子铺路。
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呵!真是可笑!不过都是被人利用的可怜虫罢了……不将才华满腹又野心勃勃的嫡长女送进宫,难不成让她继续压得族中男子抬不起头,将来这庞大的家业要交给她吗?
萧月苒满心嘲讽,萧施锦醉心权势,她不一样,只要家族在,她就一直能横行霸道无所顾忌,那些让家族兴旺发达的事情,就让别人去头疼吧!她只负责享受别人的成果,不好吗?
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她心里无比舒畅。
她回头看了看那重重的宫墙,眼里闪过厌恶之色,果然,她与这皇宫就是八字不合的,来一回挨一个巴掌!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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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菱歌在府中休养了两日,便又回到绣房忙活了。在绣娘口中得知,陆非晚是分不清各种红色的区别,才会好心办坏事,不是有意添乱时,张菱歌笑得嘴角都麻了。
还被燕鸿翎她们嘲笑,“看看你,之前别别扭扭的躲着人家,早把话说清楚了不就好了?”
张菱歌脸皮薄,忙扯开话题,“也不知道卿安到哪儿,见到王爷没有……”
另外两人果然没了笑她的心思,担忧之色浮现在脸上。
慕卿安还在不停地赶路,而容止陌自从到了嘉县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眼下月黑风高,他被人逼到了一片密林之中,负责护卫他的人都被分散了。从他出京到嘉县这一路上,遇到了不下十次伏击,但这一次,来人好像非要他的命不可,不仅人比之前多了一半不止,而且个个都是好手,好像非要他的命不可。
叶世锦此人,真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反正他就是要搞垮南苑国,眼下兰陵萧氏已经在逐步插手朝堂,各方势力都在聚集,想让昭仁帝在权力美色之间沉沦,然后任由他摆布。
他只要除掉了自己,朝中就再也没有人,能将他如何了。
“这点人就想杀了本王,你们的主子未免太小看本王了!”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双拳难第四首,眼下你身边的护卫全都被缠住脱不开身,只要解决了他们,想取你的首级,还不是轻而易举吗?”他忽然敛住笑意,眸中闪过阴冷,“上!”
他一声令下,所有人围成一个圈,慢慢朝容止陌聚拢。
这位传说之中能以一敌百的将军王,今日才算真正与他交手,还真是让人兴奋!
虽然诛杀当朝摄政王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但他们是亡命之徒,早就没有了什么九族,这条命还留着,就是为了复仇的!只要杀了眼前这个人,他们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大半!
若是死后能回到故土,那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容止陌一身玄衣,手中持剑,剑身泛着寒意,在敌人的剑朝他刺来时,他足尖往后踏去身形放低,避开了第一轮攻击。身形起落旋转间,剑刃饮血泛起蓝光,瞬间将血液吸了进去。
他的这柄剑,跟着他上阵杀敌,不知抹过多少敌人的脖子,饮过多少敌人的血,为他挡过多少敌人的明枪暗箭……
剑刃与剑刃相向,摩擦出火花,容止陌一手持剑,一手捻过剑尖,剑身竟弯做一个圆,然后轻轻一放手,剑尖弹向敌人,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剑身大小的红痕。
在他还未回神之际,容止陌反手将剑往前一推,剑身便送进了敌人的胸膛。一人倒下。
其他人不仅没有因此而感到恐惧,反而加快攻击的趋势,想要利用车轮战术,将容止陌拖垮。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打不过,一个一个熬,也要熬死他。
但容止陌怎么会让他们如愿,他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利索。在战场上,最要紧的就是反应速度够快,只要你杀得够快,敌人的刀剑就永远刺不到你的面前来。
你若有一丝分神,那便是将自己送给敌人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