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朱显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既然对方出手相救,想必并非敌人,或许与自己目的一致。他微微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心中却暗自警惕。
没走多远,眼前豁然开朗,一座规模宏大的地宫映入眼帘。
地宫墙壁上,数十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火光,微弱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勉强照亮了四周。朱显的目光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地宫正中央的圆形水池上。
他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水池直径约莫一丈,池中竟盛满暗红色的血液!浓稠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水池周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十个酒坛,坛口贴着符纸,符纸上朱砂绘制的符文在微光中若隐若现,透着说不出的邪异。
朱显的目光转向地宫的墙壁和穹顶,只见上面绘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
那些线条扭曲交错,色彩斑斓却又阴森可怖,有的像是古老符咒,有的形似狰狞鬼怪,还有一些根本无法辨认。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发紧,心跳如鼓。
背后的女子始终没有现身,朱显心中既好奇又忐忑。他很想回头一探究竟,却又怕惹恼了对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冲动。
“去瞧瞧那些酒坛里头装着什么?”
女子的声音冷冽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朱显闻言点了点头,脚步沉重地走向那一排整齐摆放的酒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待行至近前,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恐惧压下,缓缓低下头,向酒坛内望去。
然而,仅仅一眼,他便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
酒坛内,尽是猩红的血肉!浓稠的血浆中夹杂着碎肉,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朱显颤抖着手,将酒坛推倒。
“哗啦——”
酒坛内的血肉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溅落在地面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更为骇人的是,那堆血肉中赫然浸泡着一个刚刚成型的死婴!
那死婴身躯瘦小,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身上还连着一根长长的脐带,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恶灵,令人毛骨悚然。
“啊!”
朱显发出一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胸腹之间翻江倒海,紧接着便“哇”的一声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秽物混合着胃液从口中喷涌而出,他的身体因过度恐惧和恶心而剧烈颤抖,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般。
直至胃里空空如也,他才勉强止住呕吐,但身体依旧颤抖不止,冷汗浸透了衣衫。
“我的夫人啊……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呀!”
稍稍缓过神来的朱显,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妻子温柔贤淑的面容,以及她腹中那个即将降临人世的小生命。
如今,他们却极有可能遭遇不幸,葬身于这些恐怖的酒坛之中。思及此处,他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朱显悲愤交加,一边用拳头狠狠地砸击着地面,一边声嘶力竭地嚎哭咒骂。
那哭声撕心裂肺,饱含无尽的痛苦与愤恨,仿佛要将心中的绝望与愤怒全部宣泄出来。
“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身后那名女子静静地等到朱显哭得累了,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与无奈:“现在离开吧。”
“我的夫人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朱显如同失去灵魂一般,跌坐在冰冷且布满尘土的地面上。他的双目黯淡无光,仿佛生命中的所有色彩都已消逝殆尽,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这时,女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朱显混沌的脑海:“你的仇人还活着,难道你不想报仇雪恨?”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朱显心中的迷雾。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对!我要报仇!我要亲手将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朱显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充满了决绝与仇恨。
女子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会帮你。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朱显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艰难地从地上站起。当他转过头时,视线恰好落在前方不远处站立着的那名女子身上。
只见她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身姿高挑修长,宛如夜色中的一抹幽影。
她的面容被一层薄薄的面纱遮掩,让人无法看清真容,但那双眉若远黛、眼似秋水的眸子却清澈透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仅凭这双眼睛,便足以让人想象,面纱之下定然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朱显望着她,心中的仇恨与绝望似乎被那双眼睛稍稍抚平。
两人重新回到书房,关闭通道,正欲离开,忽然一声厉喝划破了夜的寂静:“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禁地!”
朱显与女子同时一惊,抬眼望去,只见花园中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相貌平平的男子。
那人直直盯着他们,尤其是在看到朱显身后的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刚才就是你把我们引开的?
”男子指着女子,语气中带着质问。
朱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禁地无人把守,原来是这女子将守卫引开了。他心中暗自佩服,却又不禁担忧起来。
女子眼中寒光一闪,正欲出手,却见那男子忽然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靖安司的吧?”
朱显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中疑惑顿生。
男子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递到两人面前:“我叫朱陆,也是秦王的人!你们的铜牌呢?”
朱显仔细一看,朱陆手中的铜牌确实是靖安司的信物,便也掏出了自己的铜牌。
朱陆一见,脸色顿时缓和下来,急切地说道:“你们怎么一直没跟我联系?我师傅已经去找秦王了,你们快通知秦王小心防备!”
“什么?”
朱显与女子同时惊呼出声。
那女子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朱显,身形一闪,如燕子般轻盈跃上屋顶。几个起落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幽香。
此女正是裴幼薇。
她得知秦毅前往西蜀后,心中始终难以安宁。虽然她相信秦毅能够击败蜀王,但大祭司杨鸣鹤却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此人不仅是大宗师,更是精通毒术与巫术的高手,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远非赵太一可比。
因此,裴幼薇在料理完赵恒的丧事后,便立即动身西行,誓要刺杀杨鸣鹤,为秦毅扫清障碍。
朱陆望着裴幼薇消失的方向,忍不住赞叹道:“好厉害的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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